般的聲音傳出來:
“底下真熱鬧。”
這聲音不大不小,沒有刻意遮掩,幾乎淹沒進底下鼎沸的人聲中,卻叫地面上的有些人站直了身子。
秦越的手扶著簾子,低垂著眼睛道:“師尊要戴帷帽嗎?”
“不戴,”沈夕朝下望了一眼,道,“正好見見熟人。”
看來這就是丹霄聖君了。……
儘管畫舫的主人並不站在船頭掌舵,這件豔紅的飛行法器依然平穩地降落到場地上。
殷無正從頭到尾看完了畫舫上的動靜,這時又伸手摸了摸鬍鬚,從鼻腔中哼了一聲:“慣會賣弄。”
裴文若眼神一動。
雖說當修者步入金丹期後,駕馭這等龐大的飛行法器算不上什麼稀罕事,但要想像這樣完全不分一點注意給飛行法器,尤其是在降落時刻,還能如此自然地將法器降落下來,足見這位法器主人對靈力掌控的強勢和精妙。
這一點,沒有駕馭過龐大飛行法器的人根本無從知曉。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現在外場上的許多小弟子們很多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知道驚歎這艘畫舫的精巧漂亮。
不過,這畫舫也的確好看。
裴文若仰頭注視著天空之上。
陽光下金紋鳳凰在船艙的表面若隱若現,配著花紋繁複的支摘窗,紋絲不動的硃紅小簾,更加令人期待裡面坐著的人了。
然而等到畫舫平穩落地,船艙前的硃紅小簾也沒有急於搖動。倒是畫舫的操縱者站在船邊,示意其他人先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舒凌雲握緊了腰間懸著的長劍,只能率先下了畫舫。其餘的小弟子們連忙跟在他的身後,從秦越的身側走過,連頭也不敢抬。唯有翁佩蘭在經過對方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笑著輕輕道:“多謝秦師兄這一路相送。”
說完,翁佩蘭立刻低下頭,手提著兩側的裙襬下了畫舫。
秦越聽了這小聲的一句道謝,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直接轉過身,再次來到船艙前。
這次不等他出聲,那硃紅的小簾就輕輕地一動。
此刻外場所有人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條小小的簾子上,緊接著,他們就見一隻雪白的手輕輕地掀開了這道小簾,然後,一人從中走了出來。
來人一襲紅衣,在日光的照耀下渾身都罩上了一層細碎的金光。他額心的劍紋豔紅,在陽光下金光熠熠,像是一小團火焰在燃燒。
當他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原先喧囂的外場忽然安靜了一瞬。像是幕布後的影人們被人遠端操縱了提線一樣,在這一刻默契地同時屏住了呼吸。
沈夕沒有在意這點片刻的不同尋常的沉默,他看了眼一旁的秦越,還有身後跟著他出來的映雪,道:“走吧。”
映雪連忙應了一聲。
秦越低垂著眉眼,道:“是,師尊。”
沈夕一行人最後自畫舫上下來,他的容貌又十分出色,因此格外受到全場人的矚目,不過沈夕都像沒看見一樣。他下了畫舫,本想找前來接應的人員,卻見迎面走來一位熟人。
殷無正親身上前迎接,笑道:“丹霄聖君,你來了。”
沈夕點點頭,目光卻瞥過他身旁站著的人。
這人年紀不大,身著玄天門弟子的服飾,看樣應當是殷無正的徒弟。
裴文若站在殷無正的身邊,抬起頭來直視面前的人。
丹霄聖君儘管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但當他從畫舫上下來時,外場的大多數人雖然不捨,卻也不得不暫時收斂太過明顯的視線,轉為在人群中偷偷地看。
倒是裴文若表現得落落大方,甚至毫不掩飾地盯著來人。
這視線著實有些強烈,站在丹霄聖君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