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瑞村趙家,竹竹是不用吹風機吹頭髮的。
天氣熱的時候,她會頂著腦袋上溼漉漉的頭髮,蹭電風扇的風吹乾。天氣涼的時候,電風扇都被收起來,不過外頭風大,出去走著走著,頭髮就幹啦。
這是第一次,她的頭髮,被輕柔撫摸著,由溫熱的風吹拂,飄到眼前。
竹竹仰著臉,當聽到媽媽提醒別動,又立馬不動了,眨一眨眼睛,小臉因興奮而粉撲撲。
崽崽就像是一個軟糯糯的小玩具。
對她說話時,讓人忍不住要將語氣放輕,等到把吹風機放下,紀凝心底,還是流淌著奇妙情緒。
竹竹的腦袋,開始時不時地點一下。
她困了。
“好啦。”紀凝揉揉她的腦袋,忽地餘光瞄見她小腿上的傷,“等會兒,你受傷了。”
她給前臺打電話,讓人送來醫藥箱。
竹竹腿上的傷,是在中午被秦美蘭踹到地上時磕到的。
當時她好疼,也委屈,可現在,依偎在媽媽懷裡,她成了最幸福的小孩。
“有點疼。”紀凝笨手笨腳地幫忙擦藥,“你忍——”
話音未落,她瞄見崽崽垂著眼簾微顫的睫毛。
明明是疼的,疼得小米牙都快要磨出聲,可就是不哼唧一句。
紀凝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握著棉籤,動作更緩了些。
小苦瓜的遭遇,她在熱搜上看過,這些年,苦瓜寶寶過的,應該是很難很難的日子吧……
“你不要忍了。”紀凝改口道,“想哭就哭出來吧。”
竹竹迅速將腦袋搖成撥浪鼓。
她好開心,一點都不想哭哦。
腦袋搖得厲害,更困了。
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小糰子終於還是精力不支,安靜地依偎在紀凝懷裡睡著。
紀凝從小毛病就多,失憶後被修正得規矩了些,現在又彷彿本體出來了,將醫藥箱隨手一推,騰出可以安心躺著的地兒。
只是要躺不躺時,她發現,自己的衣角是被揪著的。
竹竹已經睡著了。
兩隻小肉手,揪著紀凝的衣服,卻沒有鬆開。
就算是在夢中,小糰子仍舊沒有安全感。
她好怕揪得不夠緊,第二天醒來,好不容易見到的媽媽又消失了。
紀凝沒有扒拉開竹竹的小手。
思緒紛飛,紀凝還難以適應自己身份上的轉變。
這會兒,她順便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崽有爹嗎?
紀凝望天——
當年,她肯定是碰上了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自強自立成為單親媽媽。
……
第二天清晨,紀凝迷迷糊糊,察覺到邊上躺著個圓碌碌的小人兒。
她睜開眼睛,四目相對時,母女倆的腦子同時轉動,開啟運作模式。
昨晚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夢。
紀凝懶洋洋地,將電動窗簾開啟一道小小的縫。
陽光暖融融,灑進房間,照在竹竹的臉蛋上,崽的臉,像一顆小水蜜桃。
之前沒玩過小孩兒,也不知道玩哪兒合適。
紀凝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肚皮。
好可愛哦。
竹竹靦腆地縮了縮小肚子。
紀凝不是什麼很會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