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看著外面把棺木都擺好了,要給死者穿衣服了,他也跟著眾人走進房裡。剛一靠近床邊,一股刺鼻的腥氣就撲面而來,差點沒把狄公燻暈過去。狄公心裡直犯嘀咕:“這味兒咋這麼怪呢?從古到今,奇案是不少,就算是中毒,這茶壺裡無非就是放了砒霜之類的毒藥,吃進肚子裡,就算七孔流血,也該立時斃命啊,咋會有這麼重的腥穢之氣呢?你看這屍身雖然青腫,可面板也沒破啊,而且胸前鼓得跟個大西瓜似的,這裡面肯定有別的貓膩。難道是床底下藏著什麼毒物?”
狄公正一個人在那兒暗自琢磨呢,突然有個人大喊一聲:“不好啦,這都死了兩天了,肚子咋還在動呢?莫不是鬧鬼了吧!”這人喊完,撒腿就往床下跑,臉色嚇得跟白紙似的。旁邊那些人聽他這麼一喊,有的膽子大,就湊過去看,結果又沒發現啥動靜,於是大家都笑他疑神疑鬼。眾人七手八腳地趕緊給死者把衣服穿好,只聽陰陽生喊了一聲入殮,大家就一擁而上,把屍體抬起來,送出房間去入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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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等眾人都出去了,自己又走到床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接著又在地上瞧了瞧。這一瞧可不得了,他發現地上有好多血水點子,裡面還帶著些黑絲,看起來就跟會動似的。狄公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轉身走出後堂,在廳前坐下,心裡想:“這事兒肯定不是胡作賓乾的,裡面一定有啥不為人知的秘密。華國祥一口咬定是胡作賓,死都不鬆口。要是不按他的想法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狄公主意已定,正好這時候收殮也結束了。
案件陷入僵局
狄公讓人把華國祥請出來,對他說道:“這事兒看起來有點可疑,本縣肯定會徹查到底。胡作賓雖然是被告,但高陳氏作為伴姑,也不能置身事外。你把她交出來,一起歸案審訊,這樣才公平公正。要是隻盯著胡作賓不放,難免會讓人說閒話。本縣保證,不會為難你的僕人。”華國祥心想,他畢竟是地方上的父母官,這案子還得靠他來斷,只好無奈地命高陳氏出來,準備當堂申辯。狄公見人齊了,就起身乘轎回衙。
這時候,胡作賓的母親心裡那叫一個感激,心說狄公真是個大好人,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這才沒有隨便冤枉人。她偷偷地給差役塞了點銀子,讓差役給兒子傳個信兒,這事兒就先按下不表。
單說狄公回到衙門後,也不忙著升堂審案,而是吩咐把高陳氏交給官媒看管,其他案件一概不管,就這樣一連過了好幾天。華國祥這下可坐不住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著兒子就抱怨開了:“你這混小子,都怪你把事兒搞成這樣!你岳母答應免驗,她一個婦道人家,懂啥公事的利弊啊。那些當官的,哪個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自己能穩穩當當的,才不管別人的冤屈呢。前兒個你非讓我免驗,你看看,現在這狗官,到現在都沒個說法。他就是仗著咱們寫了甘結,雖然中毒是真的,可胡作賓毒害這事兒又沒證據,他就故意拖著,擺明了是想袒護那小子。都怪你,把事兒弄成這樣!我今天非得去催催他,看看他怎麼說,不然我就去上告,告他個不作為!”說完,華國祥就氣呼呼地讓人拿上冠帶,直奔昌平縣衙門而去。
升堂訊問
你說狄公為啥一直拖著不審這案子呢?原來啊,狄公是個好官,從來都不願意冤枉好人。他看這案子,覺得既不是胡作賓乾的,也不是高陳氏陷害的,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問題,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這毒物到底是啥時候下的呢?所以一直沒敢輕易下結論。
這日午後,狄公正和馬榮把趙萬全送走。狄公給了趙萬全一百兩銀子當路費,還誇他心地正直,在邵禮懷那案子上出了不少力。趙萬全聽了,連忙稱謝,然後又把銀子原封不動地還給了狄公,這才告辭離去。
送走趙萬全後,狄公對馬榮說道:“六里墩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