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遲陵從後山靈谷裡出來,滿臉怒容,氣場壓抑得仿若能擰出水來。
他舉起手中那皺巴巴的紙張,指節顯然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泛白,雙眸死死盯著上頭的字跡,臉色愈發陰沉。
好一個謝禮!好一個山水不逢!
褚介!
他方才將天音宗後山偌大的靈谷翻了個底朝天,可除了一株蔫巴巴、毫無生氣的百年靈草,不見任何旁的東西。
他那靈谷裡的數計靈植和珍寶植株,無一例外,全部被薅走了。
三月前,褚介就說他習慣一個人清修,所以他便下了令,當他在天音宗修煉之時,所有人都不得入谷內去打擾他。
沒、想、到!
他所說的謝禮,竟是把靈谷內的所有靈植全數打包帶走?!
“混賬!竟敢如此戲弄於我!把我天音宗當什麼了,任由他予取予奪的菜園子嗎!”
遲陵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手顫抖著,恨不得將這靈草挫骨揚灰。
可終究,理智回籠了些許,他知曉即便毀了這草,也於事無補,不過是平白洩憤罷了。
長嘆一口氣,遲陵滿心無奈與憋屈,拖著沉重如鉛的雙腿,緩緩往院子走去。
一路上,腦袋裡都是褚介嬉笑怒罵的模樣,想著自己這三月來對他的諸多容忍、殷勤款待,到頭來竟換來這般敷衍的 “謝禮”,他就恨不得穿越回過去,一腳將褚介踹出天音宗。
回到院子,遲陵一屁股癱坐在石凳上,雙手抱頭,滿臉頹然。
這些靈植是前院那些長老們花了許多心血種下的,原本他請褚介入靈谷,是為了讓他探查一下這些靈植到底為何枯敗,沒想到原因沒查出來,反而還被此人掃蕩一空。
原本那些長老就不贊同他把褚介請進來,要是讓他們知道此事,免不得又是一場大鬧。
後院蘇禾日日與他鬧得不可開交,阮阮的修為寸步難行,前院又是這一大攤子破事。
遲陵現在一想到這些,腦袋都是大的。
思及至此,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分外溫柔的臉。
算算日子,他已經很久沒有下山去看看她了……
正準備起身下山,一名弟子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宗…… 宗主!” 弟子大口喘著氣,聲音因為跑得急而斷斷續續,“隔壁……隔壁鴉羽宗有人突破,引發了足足八十一道天雷!”
遲陵豁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頹然瞬間被震驚取代。
“什麼?不是金丹之劫麼,何時變成了八十一道天雷!可知是何人如此逆天!”
“弟子不知,方才那雷劫聲勢浩大,附近山頭的飛禽走獸都被驚得四散奔逃,鴉羽宗上空更是烏雲壓頂,久久不散。”
那弟子喘勻了氣,惶恐地說道,額頭還掛著因狂奔冒出的細密汗珠。
遲陵眉頭緊鎖,踱步沉吟:“能引動這般規模雷劫之人,絕非等閒之輩,鴉羽宗近年雖說勢頭漸起,可門中弟子我之前也見過,除了那個劍修資質尚可,並未聽聞有如此逆天資質者……”
“我記得之前他們宗門就已經有一人渡了金丹劫,如今不過短短時日又引動了八十一道天雷,這成長速度也太駭人聽聞了,難道是……”
說罷,他又兀自搖了搖頭,“遲夭雖然重塑了靈根和阮阮一樣是天靈根,但絕不可能修煉得如此之快,罷了,保不準是鴉羽宗藏著什麼隱秘底牌,或是得了上古傳承,機緣巧合之下才觸發了這等驚變……”
遲陵正滿心狐疑、自顧自揣測之際。
幾個長老們如潮水般湧入院中,各個面色不善。
為首的尖臉長老率先發難,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