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大漢軍營犒賞三軍。
各族所奉羊群全部被宰殺烹煮,並且每人賞了一碗馬奶酒。
這是劉牧最為寬限的軍令,行軍之際能飲酒一碗,是何等的殊榮。
帳外,熱火朝天的大慶。
帳內,耿鄙坐在小馬紮上冷汗淋漓。
劉牧翻閱著涼州刺史府的公文,沉聲道:“涼州勳貴數十家,唯有張姓一家起兵,他們可是大漢的勳貴,你說這是為何?”
“臣下愚昧。”
耿鄙如坐針氈的答道。
“你不知?”
劉牧甩下公文,嗤笑道:“他們在鳴不平,涼州士人,曾有人位列三公,如今就一個皇甫嵩,憑藉軍功登臨左車騎將軍,什麼是車騎將軍,伐叛之名,一個不長設之將,所以他們心中對朝廷有怨言!”
“可恨,此為大逆。”
耿鄙拍著腿,沉聲大喝道。
“行了。”
劉牧嗤笑道:“你若不知,會啟用程球?”
“是,是。”
耿鄙連忙低下頭。
用程球是迫不得已啊。
不過,此人奸佞,但難得順手,什麼事情都能安排的恰到好處。
“切記。”
“立碑銘之事出了差錯,自己提著腦袋回洛陽請罪。”
劉牧淡漠道:“涼州各路義軍還在朝著此地匯聚,若是放任這些義軍在涼州境內你怕是夜夜難眠,我會替你處理此事,但你要明白戰爭結束,程球這種人會激起民憤,還是早日捨棄比較好!”
“諾。”
“臣下明白。”
耿鄙作揖恭拜道。
“走吧。”
“且去參宴。”
劉牧扶著案几起身,一襲冕服邁出帥帳。
此刻,皓月懸於夜空之上,漫天繁星揮灑,大漢軍營氣氛熾熱,肉香,酒香,伴隨著一聲聲暢快大笑,愈發的濃郁誘人。
校場之上,或擺下案几,或盤腿以大地作案,盛著大肉酒水。
“驃騎。”
“見過驃騎。”
“驃騎萬勝,大漢萬勝。”
劉牧行至之處,列座的將卒無不是高昂大喝。
這份驕傲,是在蕭關用鮮血,用敵人的頭顱所鑄,無人可以撼動。
百年之後,塵歸塵土歸土,他們的名依舊會被載入史冊,碑銘立於涼州邊關,讓後人銘記追隨大漢驃騎將軍劉牧克敵復土之故事。
“謁見大漢驃騎。”
參宴的各族單于,王,首領,戰戰兢兢的起身撫著胸膛。
劉牧到了,他們什麼人物敢落後一步,自持身份就得血灑校場啊。
“諸君萬勝。”
“大漢萬勝。”
劉牧沒有理會這些人,從案几上端起一杯酒水,睥睨校場:“今日於邊陲大賀,若蕭關戰死的英靈有來,願與諸君同飲一斛,為大漢賀,為涼州賀,為諸君賀。”
“為驃騎賀。”
將卒舉起漆碗,齊聲長嘯。
校場之聲,傳遍各營,浩瀚星空之下回音接踵而至。
酒罷,大宴開席,羊肉的香味縈繞在整個營壘上空,讓人慾罷不能。
“諸位。”
劉牧坐在案几前,語重心長道:“涼州遭此磨難,王室之錯,全賴諸位興義軍,克敵復土,劉牧代陛下謝過。”
“不敢。”
“驃騎說笑了。”
馬騰,張濟這些涼州義軍魁首無不膽戰心驚。
蕭關大捷,是大漢王師用命,殺出近乎一比十的戰損比,屠戮十餘萬敵軍之首,僅賞軍錢帛就超過五萬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