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時候,睡在我身邊的宴相思突然頻繁的來回翻起身來,我稍稍清醒一點後,便清晰的聽到了她腹中傳來的“咕嚕”聲,想來應該是餓了。
青丘之國雖說是狐仙一脈,但總歸來說還是屬於妖族的。
妖族之人與神、仙兩族不同,他們本身也不需要修習辟穀之法,所以填飽肚子對他們來說還是相當重要的。
晚飯時被雪千城一頓氣惱,當時並未想到這麼多。
宴相思的年紀,於我來說都頗為年少了一些,抗餓的能力著實不足。
我自是不能一歪頭裝不知道繼續睡的,索性翻身坐起來,下床去外室窗戶邊的櫃子裡摸索了一些先前收起來的點心,轉頭遞給坐在床上,蒙著被子睡眼惺忪的宴相思。
她也顧不得客氣什麼,接過去便狼吞虎嚥起來。
我向屋外看了看,自我發火將雪千城趕出去之後,倒是一直沒什麼動靜,他既是妖族之人,之前又被雪寒千燼設下封印,將妖族的血脈封印起來,現在的體格不過是個厲害點兒的凡人,想來應該也是能夠感覺到餓的。
我在包著點心的隔油紙裡抓起兩塊兒,徑直朝屋外走了出去。
我開啟房門的時候,正瞧見雪千城靠在欄杆處發呆,如水的月光灑下來,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起了一層柔柔淡淡的薄霧,火紅色的外衣顯得沒有白日裡那樣刺眼。
“餓了嗎?”我悄悄挪過去,察覺到雪千城沒什麼反應,於是上前坐在他的身旁,對晚飯時衝他發火的事情道了歉:“那口鐵鍋於我而言很是重要,我這人雖不用果腹,但口腹之慾卻極盛,看見好吃的、喜歡吃的便忍不住,那一口石頭變的桂花糕是真真切切差點將我的牙硌下來,這我……”
我頓了頓,確定雪千城是在聽著的,才繼續道:“這我才衝你發了火。”
隨即,我攤開雙手,將從屋裡帶出來的兩塊兒點心捧到雪千城的面前,道:“吃點嗎?”
雪千城接過點心,咬了一口,輕聲回應:“你沒變,但是卻變了很多。”
雪千城一句話將我說得雲裡霧裡,愣了一會兒,才問道:“什麼?什麼沒變?什麼又變了?”
“你的氣息沒變。”雪千城回頭看著我,望向我的眼睛裡有些星星點點的亮光,似乎是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的鼻子不會騙我,我聞得到你身上的氣味,你就是她。”
“可是……”
雪千城似乎在極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繼續向我解釋:“你好像失去了所有關於我們的記憶,你的腦海中對我的印象是一片空白的,好像我說什麼做什麼,於你而言都是一個有些麻煩、有些惹你不開心的陌生人。”
聽到雪千城這樣說,我突然想起,在褚淵告訴我天命之說的同時,順道還提及了前世今生這樣一件事情,當時我只當是褚淵為了哄騙我進老林子為雪千城解除封印的說辭。
但如今看來,雪千城也是知道箇中緣由的。
我思來想去,不能讓雪千城一個人講故事,我總要撐起一些聽故事的氛圍,於是在雪千城大片的沉默之後,問道:“你說的,是我的前世?”
“不是前世。”雪千城搖搖頭,似乎也有些迷茫:“我的封印是在你暈倒之後,自動解除的。飛羽箭上屬於你的精魄,在你暈倒後迅速鑽進了你的身體,我的封印也隨之解除。”
這麼說來,怪不得我對於為雪千城解除封印無甚記憶。
“你應該知道,不屬於同一個人的精魄是不能融合的。”雪千城認真解釋道:“七百年前,魅玄,也就是你,用全部的精魄做引,化作飛羽箭全新的箭頭,將我封印在那片老林子裡。而今日,你不過暈一暈,那些精魄便迫不及待的為了救你,而消散掉了對我的封印。”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