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的眯縫眼裡透著複雜和懷疑。
顧九淵從李進那裡要來輿圖,在縣令面前展開。
他指著上面的一處道:“這是宮裡的輿圖,你看,林月鎮在這裡。”
身為朝廷官員,雖然只是小小的縣令。
卻也知曉,這張輿圖代表著什麼。
宮裡的輿圖,有專人負責,一旦發生了改變,輿圖上便會標明。
大至邊境,小至村鎮。
也就只有顧九淵這樣高位能得到這樣的輿圖。
“信呢?”縣令茫然的抬起眼,似是自言自語。
所以,他執著的等著朝廷支援。
朝廷根本就沒有收到他的求救。
他揉了揉眼睛,奮力的睜大眸子,去看輿圖上的日期,去看林月鎮旁邊標註的小小的“安”字。
安……安……
“哈哈哈……”他忽然放聲大笑:“林月鎮百姓皆陷入屠狗崖,何來的安?”
他執著的等待,到頭來,只是一場笑話。
那他何不如受辱時便自戕?最起碼,還能保全臉面。
最起碼,在百姓的心裡,林月鎮的縣令,並未受辱?
“你一人等是等, 現下又多了五人,我們何不拼死一搏?”顧九淵聲音輕緩,滿眼的惜才。
“本王南征北戰,能手提小國國王頭顱回京,本王便有把握剿滅悍匪。”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在一名縣令面前證明自己。
可這縣令,讓他覺得配。
他伸手指了指束長安:“這位是太霄道長的徒弟,那位……”
他指著墨溪,頓了頓,才道:“身懷異能,我們定能將百姓救出來。”
縣令枯寂的眸子,亮了幾分。
顧九淵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我們都死在屠狗崖,至少,我們不會留下遺憾。”
“好,”縣令的眯縫眼溢位淚水:“不遺憾……”
他抹了一把眼淚,“下官帶你們去屠狗崖,不對,我們一起去,一起去屠狗崖。”
他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
被張揚胖揍的身體,也不覺得疼了。
熱血衝上腦門。
即便現在就腦袋搬家,也不過是個碗大的疤。
比他日復一日的窩在房中,承受心裡的煎熬要強。
這一刻, 縣令覺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他似是這才發現顧九淵還蹲著,忙恭敬的彎腰,去扶顧九淵。
而後,又朝束長安深深一禮:“小道長,下官有眼無珠,還請莫要怪罪。”
束長安抿抿唇,才道:“無事。”
不僅無事,她甚至覺得,眼前的縣令,配享束國年的三品官職。
束國年那樣的官員,已經被官位侵蝕了腦子。
早就忘了,他曾經也是百姓。
從百姓中而來,造福於百姓,才是官員的宗旨。
既然知道了林月鎮發生的事,一行人不敢再耽擱。
如果那些悍匪真如縣令所言,早已滅絕人性的話。
百姓在屠狗崖裡,每時每刻都有性命之憂。
結合女鬼所言,束長安懷疑,屠狗崖裡,定是發生了慘絕人寰之事。
現在的屠狗崖,甚至要比地獄還要可怕。
她行至門口,見大郎正蹲在門口看天空,她踢了踢大郎的屁股:“你不要去了,既然屠狗,怕是也會屠貓。”
:()抓鬼招魂送入墳,誰說我是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