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淵用自己的身軀化作堅不可摧的城牆, 將束長安緊緊的護在城牆裡。
縣令抱著他的大公雞,撿起地上不知誰落下的大刀,高喊一聲,為自己打氣。
而後加入了戰場。
他毫無章法的胡砍亂刺。
一招一式雖不得章法,卻能瞧出其中的憤恨與怒火。
他本是芝麻縣令。
爹臨死時交代,芝麻縣令,管著的便是芝麻大小的事。
家長裡短,丟雞攆狗。
他毫無怨言,甚至能唾沫橫飛的跟潑婦講道理。
從未想過,林月鎮會遭此大難。
更沒有想過,他會蒙受那般屈辱,人生會遭此鉅變。
人命如草芥,林月鎮的百姓,成了糧食,被做成養膚的衣衫。
他想,無所謂了。
他不貪圖功名利祿,芝麻縣令,管芝麻大小的鎮子,他的這條命,也本是顆芝麻。
熱血湧上心頭,血肉橫飛間,他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悍匪的。
只能一個勁兒的揮舞砍刀。
視線受阻,他才發現,自己的一顆眼珠子掉了下來。
他將眼珠子重新摁進眼窩。
一人喊出十人的氣場。
農村裡,養的久的大鵝會護主,跟縣令朝夕相處的大公雞也會護主。
它撲稜著翅膀,專啄悍匪的眼珠子。
一人一公雞,愣是將這場戰鬥撕開了缺口。
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漸漸平息。
張揚和李進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束長安從顧九淵懷裡解救出來。
束長安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鮮血浸溼的地面冒著熱氣,就連濃霧,都繞道而行。
縣令趴在地上,眼珠子滾落,只剩一根韌帶相連。
大公雞豔麗的羽毛被鮮血浸溼,它飛到不遠處的枝頭,昂起脖子,仰天打鳴。
高昂的鳴聲,像是勝利的號角,又像是在為縣令的靈魂開道。
一鳴結束,公雞嗓子“嘎”了一聲,直直的從樹梢落下。
屠狗崖,古戰場,又添新血。
林月鎮,公雞恨,百姓皆傷。
很多東西,細思極恐。
唯人性與陽光不可直視。
束長安小心翼翼將顧九淵翻過來,檢查他的傷勢。
鉚釘般的暗器,釘進身體, 他的外衫上,被鉚釘打穿十幾個洞。
“主子!”張揚李進跪在顧九淵面前,垂著腦袋,滿臉悲痛。
李進伸手去探顧九淵的鼻息,察覺到顧九淵微弱的呼吸後,看向面色慘白的束長安:“主子還有呼吸,束姑娘,咱們現在怎麼辦?”
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顧九淵重傷後,他們下意識的依靠,竟然是束長安。
束長安抿了抿唇,望向墨溪和白衣男消失的地方:“顧九淵的傷勢不能等,這種環境會加重他的惡化,必須先轉移出去。”
張揚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要不要先把暗器取出來。”
他看著那一個個孔洞,他揪心。
“不能取。”束長安當即否決:“現在取暗器,容易失血過多。”
她想了想,才道:“張揚,你去砍些木材做個擔架,李進,你守著顧九淵,我去看看那些女子,我們需要儘快出崖底。”
:()抓鬼招魂送入墳,誰說我是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