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長安眼睫微垂,看著自己的腳尖。
顧九淵熟讀兵法,知曉各種陰謀陽謀。
可這些都是他忠誠的基石。
顧九淵對皇帝的忠誠,來源於他的父輩,是刻在骨子裡的。
但束長安不是。
她比顧九淵看的清, 看的透。
如果武淵軍是說要就能要走的,皇上也不會大費周折,將她困在宮裡。
束長安接觸過武淵軍,武淵軍最大的問題,是太過忠於顧家。
再加上顧九淵的腿傷痊癒,他便成了皇上的心頭大患。
說到底,還是個信任問題。
可這些的根源,好似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沒有她。
顧九淵的腿傷不會痊癒,武淵軍也會在時間怪洞裡一直待下去。
是她的出現,改變了這個世界既定的軌跡。
也改變了顧九淵的人生軌道。
正殿中。
顧九淵這次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望著皇帝方向,話鋒一轉;“怎麼不見皇上身邊新來的太監?”
這話有些僭越。
卻是顧九淵今日進宮的目的。
他的長安丟了,皇上身邊多了個小太監。
顧九淵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疑心。
輾轉反側幾日無法入眠,今日下朝,借稟報為由,實則想打消心頭的疑慮。
“那孩子太過青雉,尚無法殿前伺候,還需小包子多帶帶。”皇上含笑道。
“如此,”顧九淵向皇上深深揖禮:“微臣便先下去了。”
皇上嘆息一聲, 擺擺手。
目送顧九淵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
半晌後。
他緩緩開口:“小包子,朕記得前幾年曾有小國進貢了一支千年人參,取來送到臨江王府。”
小包子應了一聲, 為皇上斟好茶水,後退著離開。
許久後,才有侍衛過來領束長安去正殿。
皇上望著垂頭喪氣的束長安,嘴角含笑,目露審視:“可有心生怨懟?”
束長安心底冷哼。
笑話。
就算心生怨懟,誰敢當著您的面說?
她抬起頭,強逼自己紅了眼眶:“小女沒有怨懟,只是知曉了自己的使命。”
“嗯?”皇上的目光鎖定在她身上:“說來聽聽。”
“皇上將民女帶在身邊,是為了保全重樓,也是為了穩固大淵國祚。”束長安認真的像是在做彙報。
皇上眸子劃過一絲亮光,盯著束長安的目光更深了些許:“說說你的想法。”
束長安委屈的撇著嘴,說出口的話,卻是很多官員都沒有的覺悟。
“武淵軍只服重樓,證明重樓這些年將武淵軍訓練的很好,兄弟生情乃常事,
可您是皇帝,要為大淵的國祚著想,人心隔肚皮,就比如民女都不知,重樓對民女的感情,什麼時候便淡了,
誰也不敢保證, 重樓會不會心生反意,此事不能意氣用事,需理性看待,
民女跟在您身邊,既保全了重樓,也維穩了大淵,皇上此乃仁慈之舉。”
束長安話落。
皇上盯著束長安看了許久。
久到束長安脊背的汗毛根根奓立。
皇上才移開視線,長嘆一聲:“朕以為,重樓看上的是你的美貌,束長安,你有男子之才,可惜屈居於女子之身。”
:()抓鬼招魂送入墳,誰說我是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