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相顧無言。
世間安有兩全法。
有些東西,不想忘卻。
又不想痛苦的記憶伴隨兩世。
眼神相融間,彷彿已懂對方心中所想。
一口飲下的孟婆湯,像是喝過最烈的酒。
束長安斷後,護著他們。
閻王背後的厲雲,遙看橋頭的一幕,心頭酸澀下,高聲唱道: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他唱的如同 嘶吼,聲音洪亮的響徹地府。
班長遠遠的朝厲雲敬了個禮。
厲雲趴在閻王背上,回了一個。
雖然隔著時空,隔著年代。
二人卻是同樣的心情。
狂風肆虐,卻在戰士們踏上橋後,漸漸停歇。
是天道在護著他們。
最後輪到班長時,他猶豫了。
沒有接湯。
有些事,總要有人記著。
記著國仇,記著家恨,記得那一張張臉,一塊塊埋骨地。
班長嘆息一聲, 踏上了奈何橋。
奈何橋上,他回頭,望著身著軍綠色制服大殺四方的女子。
定定的看了一會兒, 班長小聲呢喃:“姑娘……同志……謝了……”
束長安護送戰士們上橋,便不再和陰兵糾纏,一路殺到了閻王面前。
閻王在幾人的夾擊下, 狼狽不堪。
自持有著不死之身,即便狼狽,也不服氣。
顧九淵劍風凌厲,束律風大開大合。
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短短時間,閻王已經瘦了一圈。
雖然他能自動癒合,失去的肉一時半會也長不回來。
獨角五郎已不參與戰鬥。
滿地爬著撿肉吃。
“下雪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
地府從未有過雨雪。
此時天空卻飄落片片鵝毛般的雪花。
細看之下, 雪花邊緣透著金光。
束長安頓住腳步。
天道來了。
天道無形存在。
它會利用自然,利用可利用的一切, 達到它的目的。
雪花落在閻王身上,灼紅了他的面板。
痛的他捂臉哀嚎。
厲雲從閻王身上下來。
看著閻王痛苦蜷縮。
他不解的看向束長安。
束長安解釋道:“是天道。”
她還想說什麼,便被人擁進了懷裡。
熟悉的皂角香味。
是顧九淵。
“你看,碧落黃泉,本王都追來了。”
束長安在他懷裡笑了:“是的,碧落黃泉,你都追來了。”
他又緊了緊手臂。
馨香溫軟的身子,就在懷裡。
他的心,也跟著歸了位。
身邊人不能理解他對束長安的感情。
他們總覺沒有經過歲月洗禮的感情,太過淺薄。
實則不然。
不管過去多少年,你會忘了許多過客的臉。
卻能清楚記得,一見鍾情之人的一言一行。
天道已達成目的,接下來,便是它來收拾殘局。
束長安的符失去了效力。
風漸漸平息,雷聲也逐漸消失。
閻王身上的術法,被金色的雪花卸去。
彼岸花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厲雲看著彼岸花邊相擁的二人,自嘲一笑。
在顧九淵和束長安面前,他就像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