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因為當年之事,太害怕了。
束長安越是強大,他越是害怕束長安將當年之事翻出來。
為了當年之事,報復他。
杜氏也是跟他是一樣的想法。
所以,在杜氏苛待束長安時,他睜隻眼閉隻眼。
不,他是樂見其成的。
束國年望著青面獠牙的孩子,心底忽然湧出一個念頭。
這是報應。
全都是報應!
是因果迴圈。
這個孩子,就是當年,他和杜氏一起害了阿蘊造成的因,結出的果。
一股強大的無力感,從頭到腳,貫穿了束國年。
所以。
當皇城司的人破門而入時,他沒有絲毫的反抗。
他眼睜睜看著那群身著甲冑的官兵,衝進來。
眼睜睜看著,那孩子為了護束雲荷咬死了皇城司好幾個官兵。
眼睜睜看著束雲荷為了救那孩子,被皇城司的刀穿胸而過。
滿目都是鮮血。
伴隨著暴雨,流了滿地。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般,連滾帶爬的衝進雨裡,抱起了束雲荷的身子。
“雲荷……”束國年喉結滾動:“雲荷……”
這是他的女兒。
三分像他,七分像杜氏。
牙牙學語時,第一個學會的詞也是“阿父”。
那時他醉心官場。
對於身邊的一切,是麻木的,走馬觀花般的。
束雲荷望著束國年,緩緩的笑了,大口大口的鮮血,作嘔般從喉嚨湧出。
她艱難的伸出手,觸控束國年的臉,聲音被血哽咽,斷斷續續道:“父……親,雲荷……想摸摸……你,有沒有……溫度……”
束國年心裡五味雜陳,望著這樣的束雲荷。
不心痛是假的。
可心痛來的太遲,他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束雲荷自嘲的笑了笑,望著天空,任由雨滴砸在眼裡,順著眼角流下。
她的手,緩緩的垂了下來。
果然……是沒有溫度的。
好冷啊……
來人間一遭,感受到的都是寒冷。
最後一眼,她望向了被皇城司圍住的孩子。
她的兒子。
那是她身體裡掉下來的一塊肉。
他們說它是怪物,可它護著她啊!
它拿她當娘啊~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束雲荷死了,死前,不甘的眸子定格在怪物身上。
束雲荷的死,刺激到了怪物,它尖叫一聲,見人就咬。
血肉橫飛。
那一日,天空烏雲低壓,雨滴如豆。
束府血流成河。
皇城司被怪物廝殺的只剩十餘人。
怪物身子短小,速度奇快。
殺了許多人後,才逃之夭夭。
束國年和束若雲下獄。
剛出了皇城司監牢的紫英,再次回到了監牢中。
事後,皇帝雖然一壓再壓。
事情還是走漏了出去。
百姓白日閉戶。
謹慎噤聲。
生怕惹來怪物。
整座京城,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雨滴,散落濺起的各種聲音。
皇帝看待事情嚴謹全面,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召來束長安,不得不承認,束長安成了如今解決此事唯一的一根稻草。
“術業有專攻,朕對這些事情不瞭解,專事還是要交給專人,長安啊,此事朕可就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