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守在藥草堂的幾個人儘管都十分疲累,但是因著對雲毅的擔心卻都無半分睡意。齊八挨著齊管家坐著,蒼白的臉色因著喝了湯藥略微好了些許,但是與往日無事時還是無法相比。
齊管家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多講一句相互安慰的話。
屋門緊閉著,院門大敞著,一樹的黃葉隨著秋風吹過散落一地。
齊八垂手拾起落在腳邊的葉子,一邊捻動一邊說,“齊叔,看到相爺昏迷不醒,我當時很害怕!”
齊八頓了一下說,“是從未有過的那種害怕......”
齊管家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屋簷下掛著的燈籠,一圈一圈的光暈在黑夜裡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齊八好似也不需要齊管家接話,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說,“跟著相爺刀山屍海我都走過,只要相爺沒倒下我就覺得天塌了我都不怕,可是......可是今天相爺倒下了,我......我就覺得天真的塌了!”
齊八的話說得並不齊整,聲音也越來越低。就如同這暗色的夜晚,裡面藏著自己之前看不清的驚慌和害怕。
齊管家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神色黯然的看著夜空,一向溫和含笑的臉上,此刻卻盡是千帆過盡後的蒼涼。
很久,齊管家才低沉著聲音,努力壓抑著與齊八同樣的不安,但語氣卻堅定的說,“別怕!老爺會保佑小主子的!”
慢慢升起的月光正在一點一點的驅趕著黑夜,四周除了惱人的秋風掃落葉的沙沙聲,就只剩下輕得不用內力幾乎聽不到的嘆息聲。
藥草堂院裡一個年輕一個年老的兩個身影挨坐在一起,屋裡一個纖細的身影半坐在床前,手裡的帕子時不時的會落在躺著那人的頸項間。
不是身處在這個畫面裡的人都會覺得,在這秋風掃落葉的季節裡身邊有人陪伴,也使得這個季節不盡是荒涼,也有靜謐和美好。
一旁是催人安寢的燭火,面前是昏迷不醒的人。洛雪覺得自己從未如今天這樣喪氣過,自己一直討厭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心上人。
哎!.......
哎!.......
洛雪終是忍不住連連感嘆,真是造化弄人!
她伸手拔下雲毅前幾天簪在她頭上的髮簪,當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握在手裡才發現竟然有點燙手。
洛雪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再看床上的雲毅,這一天忙活得自己很累,她的身體告訴她應該立即休息。但是她的耳朵卻總是不自覺的去尋覓雲毅那清淺的呼吸,似乎只有聽到雲毅那一起一伏的呼吸聲,自己的耳朵才會覺得安心。
這讓洛雪又煩躁又無語,還無可奈何。
睡不著的洛雪不禁又想起了齊九見到齊六時那不值錢的模樣,那傻樣子就像是小狗見了骨頭,一刻不停的賤兮兮的就湊了上去。
那畫面,嘖嘖嘖......現在想想她都覺得辣眼睛。
洛雪以為她對雲毅的感情和對齊九的感情一樣,打打鬧鬧光走嘴,沒走心。還以為他們之間那為數不多的情誼,說散就能散了,估計還沒有一個屁的時間長。
哪曾想,哎!哎!!......眼前人竟然變成了心上人!
她自以為那淡如水的情分,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變得味了。要不是今天雲毅突然毒發,她還以為自己可以隨時抽身離開......
呵呵......
洛雪只能自我嘲笑,天真了不是......
洛雪以前不懂男女之情,即便是她與雲毅做了最親密的事,在她的心裡也只拿雲毅當以權壓人的狗男人,從未想過雲毅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心上人,然後再與自己過一輩子。
想到一輩子,洛雪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