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丁業夢到的家人。
全是他們頭顱斬斷，血液橫飛的慘狀。
這次卻不同。
他夢見自己小時候，母親輕聲哄著自己與兄長入睡；父親帶著自己與兄長視察店鋪，教導他們如何經商。
生辰時，父親送自己的生辰禮；母親親自下廚為自己做的麵條；七夕時，兄長帶自己溜出家門去瞧燈會……
這一覺。
已被慘痛記憶擠到角落的美好回憶在腦中復甦。
謝靈嬌在旁邊蹲著。
因為搬不動他，就找了個破舊的毯子給他蓋上。
蹲了一會兒，腿有些麻。
謝靈嬌起身揉了揉腿，再回頭就瞧見丁業睡著了還哭。
可憐。
謝靈嬌又等了一會兒，白丫紅腫著眼睛回來了。
“……爹？”
見爹爹躺在地上，白丫愣了下，疑惑地問謝靈嬌：“謝姐姐，我爹這是……怎麼了？”
“嗯……睡著了吧。”
謝靈嬌讓白丫探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兒呢。
沒問題的。
謝靈嬌：“他剛才哭得好慘，哭完就睡過去了。”
爹他……會哭？
白丫感到不可思議。
“我爹他……為什麼哭？”難道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一時間，白丫心裡很是愧疚。
“不是因為你哦。”謝靈嬌說，“是因為他自己的事，你不用自責。”
至於是什麼事。
謝靈嬌認為這關係到丁業的個人隱私，所以讓白丫等人清醒後自己問他。
“白丫……”
因為白丫要和自己絕交，謝靈嬌有些難過。因為白丫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會陪自己吃瓜、抓雞、撈魚……不管自己做什麼，她都陪著自己。
謝靈嬌很珍惜這個朋友。
並試圖挽回：“你要是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要飯的。我們就去城南那邊，那裡出入的有錢人多，還有很多熱鬧看。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白丫很喜歡謝靈嬌。
她是自己心中的月亮。
月亮是乾淨的、漂亮的，是世間最美，最好的存在。所以她不能讓謝姐姐跟自己一起去要飯。
“謝謝你。”白丫低頭暗自掐著自己的手掌，忍住不去看她難過的表情。她怕自己會後悔，“謝謝你願意和我做朋友。但是，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
“你走吧。”
“以後別再來這裡。”
她把謝靈嬌留在這裡的捕魚還有抓雞的工具還給她。
說這天下的人很多。
她這麼好，一定會有合適的人一起陪她玩。
“你就很合適呀……”
謝靈嬌鼻子很酸，她小聲問：“你不願意和我做朋友，是因為我哪裡不好嗎？”
“沒有！！”
白丫猛然抬頭，後退幾步：“謝姐姐怎麼這般想？你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只要你願意，肯定會有很多人陪你玩的！只是我很忙沒時間和你朋友，你去找別人吧！”
說完，“砰”一下關上破破爛爛的門。
“嗚嗚嗚嗚……哇……”
謝靈嬌一路哭回了家。
可把家裡人嚇了好大一跳。
近期也一直住在這邊的四堂兄更是陰沉著一張臉，彷彿下一刻就要把欺負五妹的人千刀萬剮。
“五妹，誰欺負了你？”
在面對五妹的時候，他收斂了自身陰鬱的氣質。
就連聲音都比平時溫柔。
“沒嗚嗚嗚嗚……沒有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