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隱這個名字彷彿有著恐怖的威懾力。
在血竭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有動手的想法。
三名棋四境怪族十分別扭的拱了拱手。
“道隱先生的面子我們肯定給,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多留了。”
本來也沒有拼命打算的怪族們紛紛撤離。
一些還不能夠控制本能的怪族,十分不捨的流口水,可無法反抗上位的命令,逐漸撤離。
等徹底確認了怪族離開邊境,嵐仁皚才收起了戒備。
曾經哪怕是致命傷,只要不死就還在戰場上拼殺的嵐仁皚,第一次發現重傷之後的身體竟然如此的沉重。
信念的消失,對他的影響遠遠不止是在精神層面上。
“全部都已經撤離了,我們也回去吧,已經結束了。”
指揮軍隊撤離完成的李文和去而復返,對著嵐仁皚說道。
“這場戰爭是結束了,另一場也該開始了,戰場上的刀槍我還能擋住,接下來沒有刀劍的戰爭或許我挺不過去了。”嵐仁皚嘆了口氣:“文和,逃吧。”
“逃?能逃到哪裡去?”李文和瞬間領會了嵐仁皚的意思。
萬軍想要嵐仁皚死,這在北境根本就算不上秘密,就連怪族都知道這件事。
而嵐仁皚一旦身死,他們這些嵐仁皚的舊部失去庇護,必然會被清算。
所有人都知道,按照萬軍的性格,他們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如果說,之前嵐仁皚還能夠以自己的修為戰力,還能夠和萬軍抗衡。
現在已經得到了嵐仁皚一半命符的萬軍,想要殺死嵐仁皚,只差一個勉強說的過去的理由。
這個面前說的過去的理由,還不一定需要真實,因為將嵐仁皚一半命符交給萬軍的人族棋主兵棠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嵐仁皚現在敗局已定。
“西部妖族統御的山海,東域同源統御的臨淵,哪怕是一直都在打仗南部重嶺,都是能活下去的去處。”
“正好,血竭就在北境,如實向她請求,雖然不可能加入到同源,但道隱應該會同意庇護你們。”
“道隱的人品值得肯定,你們在那裡安頓下來以後,當他們同源的僱傭兵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嵐仁皚立刻給出了一些合理提議,他有些想要發笑。
仔細想想,他們這些與怪族戰鬥了半輩子的人,竟然在被人族統領的地方,沒有了容身之地。
他們這些年的付出究竟算是什麼東西。
“那你呢?”李文和詢問。
剛才的對話都是以一件事情為前提,那就是嵐仁皚會死。
“我打算送你們離開,確定你們安全了以後,去怪族的神山一趟。”
怪族的神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怪族所生活的那方天地的名字。
“比起死在那些令人憋屈的謀劃下,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死在戰場上。”
“我喊了那麼多年北伐,要殺入怪族腹地救回被怪族劫掠走的人族。”
“怎麼也要在死之前,真正踏入一次怪族神山吧。”
李文和睜大原本眯起的雙眼,仔細觀察著嵐仁皚的神情。
歲月並沒有在這位棋四境修為的大修士臉上留下痕跡。
嵐仁皚的模樣一如年少時的第一次見面,當時的他意氣風發,少年鮮衣怒馬令人神往。
現在的他模樣不改,卻像是徹底被斬去了少年意氣,成熟穩重,卻透著滄桑。
他所說的結局好像就是最好的歸宿。
李文和嘆了口氣,他不怨恨這個世道,只是覺得可惜。
這世道本不該如此,嵐仁皚也不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