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皇孫殿下,皇上的意思,是酌情請安慶緒安公子回京走一遭。”那宣旨太監恭敬地對二人說道。
安思順一聽,這天果然是要變了,看來在皇帝的心裡,已然對安祿山起了提防之心。
李倩驚訝道:“皇祖父怎麼會提前知道安慶緒會來武川?”
那宣旨太監低眉順眼地瞅了一眼安思順,:“這個嘛……”
安思順“哼”了一聲:“有什麼話,儘可直言,何必吞吞吐吐?”
那太監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安公子之前曾向安雅安小姐求親,皇上和貴妃自然是明白這個安公子的脾氣和性子,所以……”
這太監是個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已看出了安思順臉上閃過了不悅的神色,自然是點到為止,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在我朝的制度裡,雖然並沒有太監不能幹政一說,甚至有好些官職是面向太監而設定的,但是太監這個群體,在我朝歷任的太宗、高宗、武皇、明皇治下,還沒有形成一股大的勢力,也就是高力士格外特殊一些。
當然,在原本的時空中,安史之亂爆發,明皇倉皇出逃,從魚朝恩橫空出世,到神策軍的組建,太監這個群體才正式登上了政治舞臺,走進了最高權力的中心。
而安思順作為正二品的戶部尚書、遙領朔方都護府的北平郡王,就是高力士站在眼前,也不過就是給個好臉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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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這種當著安思順的面去議論安雅婚事的事情,饒是這太監奉了皇命而來,也要仔細揣摩安思順的態度去慢慢說、好好說。
安思順聽了這太監的一番話,想起了安慶緒在豐州時當眾讓自己下不來臺的場景,當時便要發作。
可是安思順轉念一想,自己雖然已經向皇帝表了忠心,但明面上畢竟沒有和安祿山撕破臉皮。如今皇帝來這麼一招,可謂是一石三鳥之計。
第一計,皇帝明明可以下詔傳安慶緒從其東北三鎮駐地赴京,結果卻沒有這麼做,反而偏偏是藉著安慶緒赴武川新鎮參加安雅大婚的時候,借安思順的手,半邀請半押解著脅迫安慶緒赴京面聖。這麼一來,豈不是讓安思順和安祿山徹底翻臉?
第二計,皇帝對安祿山有了戒心,若貿然宣旨讓安祿山進京,如安祿山抗旨,不但會在一眾節度使起個壞頭,搞不好會逼著安祿山起事謀反,為江山社稷招來無妄之災。可是按照各路輿情匯總,這安祿山必定是存了反意,就算不抗旨,也會陽奉陰違著推脫掉旨意。如此一來,趁著安慶緒外出范陽之際,把安祿山最疼愛的嫡子扣押在京城作為人質,也能讓安祿山投鼠忌器,算有了對安祿山的制約。
第三計,在武川新鎮的地界上“抓捕”安慶緒,自然要動用李俊和鎮北軍、振武軍的人馬。李俊一系和契丹人,如今已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如若和安祿山因安慶緒一事正式結仇,那安祿山想要裹挾北地草原諸部的打算就會徹底落空。改日即便安祿山大舉起兵,進犯兩京之地,那契丹人和朔方軍,就成為了兩京最穩固的一道屏障。
安思順心裡苦笑,自己這一輩子,為大唐嘔心瀝血,忠心可謂天地可鑑。可自己距離那封侯拜相,始終有一步之遙,看來在皇帝的謀劃裡,自己終究是對付安祿山的最後一步棋。
罷了,罷了,既然已經全盤倒向皇帝,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安思順:“那皇上的意思,是在大婚前動手呢,還是在大婚後動手?”
李倩一聽,這安思順果然是個狠人!
可是,自己和李俊、安雅相處這麼久,已然在心裡視其夫婦為知己了,怎能坐視其大婚慶典被安慶緒壞了好事?
李倩上前道:“這個,邀請安慶緒赴京是個大事,何不等大婚……”
李倩話還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