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夫人薛氏款步向前,眼中閃爍著虛假的慈愛。她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聲音如春風拂面:“阿芪,這一年多,你都去了哪裡?我兒為你傷心欲絕,整整一月茶飯不思,幾欲隨你而去。幸得平陽郡主一片痴心,由薛國公府老夫人作媒,迎娶郡主為我兒沖喜。誰料你尚在人世,真是天可憐見啊!活著就好,活著就好。賬目之事稍後再議,老身有要事相商,還請移步正廳……”
東方芪冷冷打斷了這番虛情假意,聲音如寒冰般刺骨:“伯爵大夫人,有話就在此處說吧。時間緊迫,五年賬目,非一時半刻可算清。還請大夫人莫要耽擱。”
伯爵大夫人見軟話不得,只得命沈景熙將五年賬目悉數呈上。二十八間商鋪和五千畝莊子良田的三位代表掌櫃陪同十二位賬房先生開始核算。東方芪將此事交予細雨、輕雲兩位高等女使監督,自己則悠然品茶,不動聲色。
一時間,伯爵大夫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提迎娶她的事。
事發突然,他們也未來得及找一箇中間人做說客。
原本這個說客的人選非韓貴妃莫屬,誰料當初他們攀附上了梁王府,得罪了韓貴妃,韓貴妃這個時候恐怕只會看他們伯爵府的熱鬧,才不會伸出援手。
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伯爵府的婦人,怎麼好低三下四的跟一個小輩求情,這完全抹不開面子,開不了口啊。
正當伯爵大夫人躊躇難決之際,平陽郡主突然站出來,一改昨日傲慢,對東方芪說道:“我自知搶佔你的夫君,實屬不該。既然姑娘大難不死,我理應讓位。從今往後,你為正妻,我甘為妾室。願終生伺候姐姐,只求姐姐莫將我逐出府去。”
東方芪聞言,內心驚詫不已。一個出身梁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貴,竟甘願自貶身份?她目光如炬,掃視眾人,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回想方才伯爵大夫人那番話,分明是為此鋪墊。說什麼沈景熙因她生死未卜而痛不欲生,幸得平陽郡主照料,才生出情愫。這般主動出擊,為沈景熙戴上深情厚義的高帽,讓世人誤以為伯爵府兒郎並非薄情寡義之輩。
東方芪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譏諷:“伯爵府當真善於粉飾太平。莫非非要我拿出鐵證,證明平陽郡主與沈景熙早在兩年前就已勾連一處,才能堵住諸位的口?”
這番話一出,伯爵府眾人臉色驟變。文昌伯眉頭緊皺,沈景熙面如土色,平陽郡主更是花容失色。
東方芪冷眼旁觀眾人反應,心中已然瞭然。她緩緩起身,目光如刀,直視沈景熙:“沈公子,你可還記得兩年前的那個夏天的夜晚?你與平陽郡主在城郊的桂園幽會,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沈景熙面如死灰,慌亂問道:“你……你怎會知曉……”
東方芪冷笑一聲:“我不僅知曉,更有確鑿證據。伯爵府若想保全顏面,不如好生算算這筆賬。否則,莫怪我撕破臉面,將這醜事公諸於世。”
東方芪的話語如同利劍,直戳伯爵府的軟肋。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只有前廳的人能聽到,圍在門口的百姓是聽不到的。
沈景熙深知這是給了他面子,沒有當眾拆穿他浪蕩薄情的一面,他面如死灰,強忍著屈辱靠近東方芪,低聲哀求道:“阿芪,何必如此?長慶侯府已然只剩你一人,東記亦無主事之人。伯爵府你自幼熟悉,桃影軒也一直為你留著。只要你應下這門親事,我定傾盡全力,護你一生安康。若你不喜平陽郡主,我此生絕不踏入她的閨房,如何?”
這番話雖輕,卻字字入耳。平陽郡主聽在耳中,心如刀絞,卻為大局著想,只得強忍屈辱。
東方芪目光如炬,眼中盡是鄙夷與不屑:“沈景熙,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委曲求全的一面。若非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