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不該睡著。
再說,自己之前所處的環境應該不允許這麼鬆懈的活動才對。
……我之前在哪裡,在做什麼?
意識的深海,藍到發黑的世界。有如迴歸了母親的懷抱,羅賽拉蜷縮著身子,殷紅的長髮微微擺動,一串串泡沫隨呼吸上浮。
她在這片藍色中得到了久違的安眠。
“——”
無數細小的、哭泣一般的聲音,化作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飄進沉眠中的她身邊。
“我們不奢求原諒,不渴望諒解,所求之物唯有一樣。
“償還罪孽、彌補錯誤、堵上空缺。
“贖罪之子,請務必、請務必……
“越過七色風暴,橙黃火焰將彰顯命運終點。”
這些聲音攜帶著足以匹敵一個種族的悲傷,卻又溫和如春日倒映櫻花的湖面,緊緊攥住羅賽拉的心臟,令她難以呼吸、令她感同身受。
用歌唱音調訴說的聲音與上浮的白色泡沫一同很快消失在意識的彼端,悲傷褪去,平靜重新回到了她身旁。
深藍的世界,靜謐的時空,沒有任何人打擾的,香甜夢境。
她應該一直、一直睡下去,在這片意識的海洋。直到有人用好似夜幕星河般華麗的聲線喚醒她。
可心底總有種不踏實感,急迫與不安催促她睜開閉上的雙眼。
“呼呼——”
是火焰燃燒的動靜。
鮮紅的火焰突兀出現,堂而皇之地越燃越烈,打破寂靜,煩人程度與凌晨三點樓上吵鬧的鄰居有的一拼。
安寧的時光被打擾,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火焰?afia?對了……她應該是在阿綱身邊等待彭格列醫療部隊到達,為什麼會陷入沉睡?
意識到這一點後,深海自腳邊極速褪去,羅賽拉剛睜開眼,發現自己無法很好地操縱身體,如同被囚禁在鐵籠子裡一般,只能眼睜睜看著意識裡不屬於這裡的存在隨心所欲地用自己身體攻擊阿綱。
“哦呀,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在附身彈的影響下醒來呢。”
一邊操縱著“羅賽拉”與“獄寺”朝阿綱進行攻擊,一邊又用千種和犬撲向reborn,六道骸的精神力已經超脫人類,往妖孽的方向發展了。
“本來想讓你就這麼睡去,等醒來時,會驚喜地發現afia已經被毀滅了。結果你居然醒來了。”六道骸狀似擔憂地嘆了口氣,言語間是說不清的憐憫。
“親眼看著被你認可的彭格列這樣一副窩囊樣,有什麼感想呢?”
羅賽拉的精神體凝視著阿綱此刻傷痕累累的模樣,抿了抿嘴。
是她大意了,如果不是被六道骸操控,自己作為考官,阿綱也不至於陷入這樣腹背受敵的情形中。
六道骸見她陷入了沉默,哼笑:“kufufufufufu,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一同毀滅這個骯髒的世界呢?”
對於他來說,可用戰力自然是越多越好,羅賽拉這樣的人才,如果作為同夥與他一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怎麼感覺,六道骸對她的態度有了些變化?
羅賽拉疑惑地看向六道骸,直言不諱:“你既然有這種手段,直接操縱我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勸降?
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任何刷他好感的事情。
“沒什麼,只是對可用人才的愛惜罷了。‘善後者’,你認可的彭格列即將成為我的東西,既然如此,本就厭惡afia的你也沒必要負隅頑抗了吧?
“我清楚你的痛苦,理解你的命運,何不讓我們一同攜手,洗去這骯髒世界的汙漬呢?”
六道骸朝她伸出手,一向充斥著嘲弄笑意的面上居然可以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