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針走向整點,無數雙眼睛盯著的拍賣會終於迎來了它的開幕。然而那整點的時針彷彿在高聲宣告著場內參與者的生命來到終點一般,本該無比安全、戒備森嚴的會場內爆發出沖天的殺氣。
這裡已經成為了法外之徒的陌路,雖然劊子手是另一群法外之徒。
入場時盛氣凌人的黑幫眾人估計也不會想到會有人連十老頭都不放在眼裡吧。
對於蜘蛛來說,屠戮全場的活人只是順手的事,殺人彷彿在菜市場剁肉——看不過屠夫的手法於是決定親自上陣表演一樣簡單。
賽拉在察覺出不對勁的那一瞬間便直直跳下了大樓,七層的高度在她看來就如路上的一個小坡,落在地上甚至連一粒灰塵都沒有驚起,彷彿是一片花瓣或是羽毛。
她和差不多時間抵達的酷拉皮卡對視一眼,並沒有交流什麼,宛如兩個目的地恰好一致的陌生人。
穿過走廊各處徘徊著慌張的黑衣保鏢,羅賽拉二人來到了門口,還不等她推開大門,縈繞鼻尖的濃重血腥氣令她眉頭不自覺緊鎖了起來。
……來晚了嗎?
她握緊手裡的紅色寶石,用力推開了猩紅色的大門。
誰都不在。
出乎她的意料,現場乾乾淨淨,無論是客人還是主持人,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外面到處都是慌亂的保鏢,單看現場的狀況會誤以為這裡並非拍賣會場。
但羅賽拉的鼻子不會出錯,那股血腥味依然能夠被她嗅到,那麼就是現場已經被打掃過了。
不過,即使物理層面被打掃乾淨了,羅賽拉依舊有辦法。
她緊緊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整個會場已經變了各樣。
她身邊的酷拉皮卡只感受到了一股念力流動著籠罩著室內,他連忙將念力集中在眼睛上,就如同投影cg一樣,剛才為止空無一人的大廳逐漸顯現出了透明的殘骸。
這是死去之人殘留的生命力,短時間內會維持死之前的狀態並不會消散,羅賽拉只是讓它們變得能夠看見了而已。
遍地都是散亂的人體組織,若隱若現的腥氣變得濃烈起來,使視野佈滿殷紅。已經看不出原先模樣的黑紅色地毯,羅賽拉稍微踏入一步,就聽到“吧唧”一聲,就好像踩到了吸水過多的爛海綿,但擠壓出來的並非水——而是濃稠的血液。
真希望眼前的一幕是驚悚電影裡出現的情節。
酷拉皮卡面無表情,緊緊握著雙拳,他定定站在原地,身邊的氣息突然變得不穩。
羅賽拉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她已經無心去分辨踩到的究竟是地毯還是誰身上的某塊碎肉片,只希望自己熟悉的那張臉不要出現在現場。
每次瞥見擁有著金色頭髮的屍體,她都會心裡一緊,而當辨認出對方不是俠客後,賽拉也談不上放鬆。
——她也並非沒有殺過人,可面前的一切實在是過於殘暴了。
這並不是殺害,而是屠戮。
是毫不留情,褻瀆生命的暴行。
恐怕他們在屠戮的時候,什麼都沒在想吧。
她彷彿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座森林,即使過去了這麼久,羅賽拉也清晰記得第一次見到窟盧塔族人遺體的情形。
以掠奪生命為目的的暴行。
犯人已經很明確了。
羅賽拉再一次掃過全員的屍體,目光微微動搖。
她轉頭看了一眼酷拉皮卡,對方摁著耳邊的耳機,正好看向她,並不出聲,只是做口型:“賽拉,我接下來會和黑幫的人一起去十字路口……”
“扎克和朱萊那邊我會幫忙傳達,暗中跟著你的動向就行了吧?”賽拉也用口型回答他。
酷拉皮卡微微點頭,奔跑的二人在一眾黑衣保鏢之中並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