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軟弱的,多大點事,要死要活跑去跳河,乾脆淹死算了!”
“糟心玩兒兒,這下把自個兒名聲作沒了,正好遂了二房的願,孫家這門親事,甭要再想。待會老老實實跟媒婆走,我沒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土坯房裡。
黎母掐腰走進來,將懷裡的粗布包袱扔到木桌上,對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女孩罵罵咧咧。
女孩,也就是錦繡,嘆了口氣,心裡不是滋味。
唉!
她趕時髦穿越了
原主姓黎,也叫錦繡。
和鎮上開糧食鋪子的孫家有婚約。
三十年前。
黎老爺子拖家帶口從北方逃荒到南部,遇上山窮水盡的孫老太爺一家。
黎爺爺心善,把本就不多的餘糧均了一些給孫老太爺,孫家這才渡過難關。
之後。
在官府的幫助下。
黎家在上元村安了家。
而孫家,安定下來沒幾年,就混出名堂來了。
如今在鎮上經營著一家糧食鋪子,家底頗豐。
孫老太爺沒有忘記黎老爺子的恩情,和黎家定下婚約。
這幾年間。
黎老爺子和孫老太爺相繼去世。
眼看著錦繡十五了,孫家還沒派人來。
黎父琢磨著去鎮上鋪子打聽打聽。
就在這時
孫家派媒人上門了,表示願意娶黎家女。
但。
不娶大房黎錦繡,要娶二房的女兒——黎珍珠。
吳桂花當場暴走,掄起掃把掃媒婆出門,還和二房撕了起來。
兩妯娌互相扯頭髮。
婆母大聲斥責。
院外站滿看熱鬧的村民。
外面六國大封相。
媒婆來後便回房避嫌的黎錦繡,如同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滿腔期待羞澀,只剩下羞憤了。
被孫家退婚,別的也就算了。
那個人偏偏是堂妹。
這讓她怎麼見人?
黎錦繡一氣之下,跑去跳河,腦袋被河裡的石頭磕得頭破血流。
錦繡穿過來時,還在水裡撲騰著叫救命。
河水不斷灌進口鼻,窒息的痛苦傳來。
快要失去意識,忽然感到肩膀被一力道箍住.....
人被救上來了,卻衣衫不整,八爪魚似的攀在那謝家男兒身上。
這事,村裡好幾個幹農活的婦人都看見了。
抵賴不得。
謝家謝錦南是讀書人,最重禮義廉恥,為了名聲,自當要對黎錦繡負責。
錦繡起來,認命地將放在床頭的嫁衣,一件件換上。
“我願意去謝家,女兒不孝,以後不能在身前照顧了。”
她穿好嫁衣,看一眼背過身子,明顯還氣頭上的黎母,輕嘆一聲,抱起包袱走出房門。
“丫頭...”
猛地轉身。
門口沒了身影。
吳桂花呆呆坐到炕上,雙手掩面,肩膀不住抖動。
“想好了嗎?”
黎大有沉默蹲在屋簷下,身後傳來腳步聲,接著在身旁停下,他頭也不抬,開口的聲有些艱澀。
房內兩母女的對話,黎大有都聽到了。
想到去年漫天蝗災,地裡顆粒無收。
想到本以為和孫家結親後,大房從此會硬氣一點。
又想到女兒嫁到謝家,而謝家又是那種情況..
“想好了。”
錦繡輕聲點頭,看著便宜爹,本就被生活壓垮的背脊更彎了,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