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匈牙利的路上儘量走大路,一路上你們會經過幾個村莊,如果東西吃完了,可以在那裡採購點補給,但是儘量不要把錢一次性用完,你知道的,出門在外,路上總是沒有在家裡方便。”柳德米拉叮囑道。
現在天氣轉暖,路上的積雪都化得差不多了,阿希姆說這正是動身去匈牙利的好時候。
雖然對阿希姆長大的地方充滿了好奇,但陳晝現在還是有點依依不捨。
“非常感謝您的關照。”她真心實意地說道,剛開始她還覺得柳德米拉太過直接,擔心沒法和她好好相處,但是接觸時間長了後陳晝就發現,直言快語的柳德米拉遠比總是笑著的弗留利男爵要好心腸得多,她甚至專門讓人給陳晝的行李裡準備了好幾條月經帶,以備路上不時之需,以及在陳晝胸衣的內襯中做了個隱蔽的口袋,並在裡面塞了一些軟鈔。
“在我祖母還活著的時候,她會給我們每個孩子做這樣的口袋。”說到這裡,柳德米拉臉上難得露出有些傷感的表情,“雖然她有很高的年金,但她基本上都不肯用,大部分都存了起來,每次我母親勸她家裡有的是錢,或是有人嘲笑她吝嗇的時候,她總是用她不剩幾顆牙齒的嘴說‘誰知道呢,也許有一天,我生下的公爵孩子們會需要我給他們找麵包吃。’“
陳晝將寫滿了日耳曼語的日記本收進自己貼身的羊皮口袋裡,和瑞莎她們說了好一會話才上了馬。
另一頭,弗留利男爵也在和阿希姆做著最後的“告別”,他將滿滿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給阿希姆,“請代我向公爵問好,聽說公爵最近在施泰爾馬克的領界線方面似乎有些齟齬。”
阿希姆顛了顛錢袋,什麼話都沒說。
弗留利男爵於是又拿出另一個比那更大更沉的錢袋,塞進阿希姆的手中。
阿希姆這才微笑道,“我會將您的問好帶到的。關於施泰爾麥克的領地爭議,我想很快他會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處理這件事。”
弗留利男爵的臉一下因為興奮漲紅,他激動地望著阿希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那真是太感謝了!”
阿希姆行了個告別禮,他將金幣袋子掛在腰上,然後翻身上馬,望向陳晝的方向。
“我們走吧?”
陳晝最後望了一眼阿奎萊亞的眾人,緩坡連線著山巒,山的後面是藍色和金色混色的天空,她的視線望向半山腰若隱若現的尖頂建築。
“嗯。”她收回視線,對阿希姆點了點頭。
告別了弗留利男爵的領地,馬蹄踏著石子和泥巴混合的土路一直走到界河邊的時候,陳晝問道,“我們要先去一趟奧地利嗎?”
阿希姆駕著馬,走在前面涉水而過,等上了岸後引導她,“從這邊過······怎麼可能。”
“你不是收了弗留利男爵的錢嗎?”
“那是他自己硬塞給我的。”阿希姆說,“我只說我父親會很快找到合適的人選,我又沒說那個人選就是他啊。”
阿希姆是個很好的男朋友,絕對的,但這不意味著他在其他方面就同樣完美。陳晝心想,比如做生意,就切切不能和阿希姆這樣的人成為合作伙伴,他會是那種表面上痛快簽字但轉過身在合同上大搞文字遊戲玩欺詐之術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你讓我覺得我剛剛和柳德米拉的道別變得非常可笑。”陳晝說,“他們好歹在最困難的時候收留過我們,你就不能換個人騙嗎?”
“騙?”阿希姆微微挑了一下眉頭,“你怎麼能這麼稱呼我的行為。我的摯愛。”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它?”
“朋友間的贊助,對於旅行的資助,都可以,”阿希姆說,“想想看吧,就算這筆錢他不給我,也會拿去賄賂其他來自奧地利的官員,除了讓某名官員的錢匣更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