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個守衛像往常一樣提著油桶,獨自一人走上燈塔塔頂,但是他卻沒有點亮燈塔,他看著遠處被一層白霧籠罩的大海,他在想什麼呢?
也許是在想自己身患重病的妻子吧,威尼斯內部層層盤剝,他的薪水除了要繳稅外,還要被上級剋扣一大部分,落在他手上,只剩下微薄的一點,根本不足以支付高昂的診金。
在他思考的間隙裡,一隻海鷗拍著翅膀從燈塔的屋簷下向東飛行,它穿過茫茫的大霧,然後收起翅膀,旋轉著落了下去,他紅色的腳一前一後停在了一隻傾倒的桅杆上,船帆上寫著“貝拉號”的字樣,船身因為觸礁破損了一個大洞,海水正順著那個洞不停倒灌進去。
雖然遭遇了突然的災難,但是船上還有一些熟悉水性的人還是倖存了下來,他們努力使自己從水中浮起來,並試著向岸邊游去,然而當他們看到霧中出現海盜的旗幟時,臉上終於浮現出絕望。
那是一場單方面的謀殺。海盜們將船上的財物洗劫一空,當然,他們沒忘記約定,他們從水裡帶來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屍,和一袋金幣一起交給那個守衛。
“希望我們下次還能一起合作。”海盜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划著船離開了燈塔邊。
然而守衛並不打算繼續合作,他將男屍帶回燈塔,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男屍穿上,將油桶點燃······
“夠了。”白鬃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阿希姆的故事,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抵著額頭。
阿希姆停下來,和陳晝一起望著他。
白鬃揮了揮手,側過頭,“你先下去吧。”
角鬥士點了點頭,他帶著狗從旁邊的門退了下去。
一聲清脆的鐵器摩擦聲劃過耳膜,白鬃拔出腰間的劍。
阿希姆微微挑眉。
白鬃將劍搭在他的肩上,“知道得太多對生命是有害的。”
“真相不會殺人,”阿希姆說,“真正想要人命的是想要掩蓋真相的人。”
他接著說道,“那個守衛帶著滿滿一袋金幣回到了家裡,他告訴妻子她的病有救了。然而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守衛讓妻子別告訴別人他來過,然後躲了起來,不明所裡的妻子開了門,得知了丈夫因公殉職的事,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還是按照丈夫的要求沒有透露他還活著。”
“我說夠了。”
“等門外的人離開後,妻子詢問丈夫究竟發生什麼,最終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我說夠了!”白鬃再一次說。
“她拒絕使用這筆血錢醫治自己,她祈求丈夫迷途知返,向聖母懺悔罪孽,然而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沒有辦法,為了他們的未來著想,守衛只能先行離開,他打算等天黑後再回來把她直接帶走,然而等到天黑再回到家中,他等到的卻是——”
白鬃表情扭曲起來,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凌厲的東西。
“小心。”陳晝下意識抓住阿希姆的胳膊,將他往後帶了一把。
劍擦過阿希姆的臉頰,鮮血濺到陳晝的眼睛裡,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兩個人一下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因為幾個月的海上生活,陳晝這具身體上都沒有什麼肉,摔起來全是骨頭砸在地上,比以往疼得更厲害了。
她剛撐起胳膊,就覺得肘部一陣疼痛,差點沒撐住,不過好在身旁一隻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陳晝揉了揉眼睛,將血從眼睛裡揉出來,她順著扶起自己的那隻手抬起頭,阿希姆正冷冷地看著白鬃,紅色的血順著他的側臉流向脖子,匯聚在他鎖骨處,他擋在陳晝身前,他將自己這側面向白鬃,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然後緩緩將她從地上扶起。
“我曾經聽聞白鬃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