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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時刻刻覺得自己身後是懸崖,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簡單說就是死,他一生沒有什麼追求,牽掛的人也早已不在。
這種沒有追求、不知所終的生活在他眼裡與死亡無差,好不容易有份工作拿來消遣時間,現在又要失去,叫人怎麼能接受。大陸上的人也許早把他看作瘋子,有大把的錢不拿來揮霍,守著一座破燈塔終老一生,腦子不有問題什麼有問題?
他們懂什麼......他這一生最缺的就是陪伴,父親沉迷賭博,母親疲於奔波,自始至終他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記得許多年前的那個早上,鄰居家的小女孩揣著一個小箱子跑出門,揭開上面的白布後露出閃閃發亮的東西。她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是個陶瓷制的晴雨娃娃,用各種彩料在已經燒成的瓷器釉面上繪製各種紋飾......
小女孩的心思單純而善良,看起來像是專門做了它為天海城的漁民們祈求晴天......或許也只是為了她的爸爸媽媽,畢竟有時候雨天浪大魚也多,有些漁民包括她的父母會冒著生命危險出海捕魚,她肯定是不希望這樣子的吧......
小姑娘踩著板凳,週而復始地將晴天娃娃系在紅繩上。
顏色各異、笑臉盈盈的晴天娃娃串成一排,下面拖著兩個小巧玲瓏的鈴鐺,風一吹琳琅振響,煞是好聽。
坐在水泥墩上、百無聊賴玩著石子的陳海燈,聽到鈴聲不經意地抬眼,怔怔地看著它們。
這一眼,一看就是一天。
父母不在身邊,孩子們不是還有玩具陪著麼?之後長大成人,倘若還是沒有人陪伴,玩具不還一直在麼?
陳海燈轉頭,靜靜地盯著燈塔。
燈塔對於他來說,勝似“家人”,堪比“玩具”,更是一種精神寄託。
“一號,呼喚你的同伴,看看有沒有回應。”陳海燈說。
一號血植點點頭,背後的黑翼舒展,紅瞳全然睜開,無形的聯絡正在發出。
像是察覺到什麼,血植驟然急促地狂嘯,紅瞳罕見地縮成像針芒那般細小。
陳海燈心裡猛地一寒,尋跡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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