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開雙臂,四仰八叉地躺在茅草上,隨手扯下胸口的銀牌,丟到角落。
角落裡還有四個一模一樣的牌子,分別刻著“孫玄”,“張皓”,“劉劍”,“宋一”。
少年盤膝而坐,調理身軀。
一股微風從少年丹田湧出,吹動他的身軀。
孽孽一邊熬粥,一邊看著少年呢喃自語:
“凡大夏武師皆以武入天道,爭仙人之機。武師分十品,三品養氣血,四品生真氣,六品氣源流。哥,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突破瓶頸嗎?”
“和師父說的一樣,想要突破,就得有機遇。”
少年睜開眼睛,少女已經將老舊的鐵鍋端到了地上,取來碗筷,一碟蘿蔔鹹菜。
鍋裡沉澱著不多的小米,幾根青菜葉子,少女將清水舀到碗裡,又將為數不多的米盛到了少年的碗中。
顧十一一把奪過了她面前的那碗清粥。
“還給我!”孽孽急忙伸手去奪。
顧十一舉起碗,道:“我不餓。”
“不行,你正長身體,還要出去殺人,你應該吃米。”
“我吃過了。”
“什麼時候吃的?”
“殺人的時候。”
“我不信!”
“真的!”
……
吃過飯,少年小心翼翼開啟了孽孽頭頂的布條。
她的眉頭上竟然有第三隻眼睛!
斜著生在眉毛上方,妖異詭譎。
那眼睛眨了眨,忽然變得通紅,孽孽捂著眼睛將頭垂在地上。
豆大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
顧十一拿出那瓶丹藥遞給她,孽孽吞了一顆,第三隻眼睛的紅光逐漸散去,最終緩緩閉上。
她就像洗了一個熱水澡,渾身大汗地躺在地上就那麼睡著了。
顧十一走到角落裡拿出了一把銀色短刀,躺在了地上。
他姓顧,師父撿到他的時候,脖子上有塊“顧”字玉佩,懷裡還有這把銀刀。
師父好賭,早把玉佩當了,要不是死的早,這把刀也肯定也要被當掉。
因為用他的話說,回不去的家,有什麼也沒用。
孽障也是師父撿的。
在一戶有錢人家的院子外,一個肥婆送出來的,罵她是孽障,丟到了河邊。
師父喝醉酒在河邊撒尿,順道撿回來了。
所以名字就叫孽障。
師父死了五年,顧十一照顧了孽孽五年。
一隻小手忽然伸過來,顧十一偏過頭,孽孽醒了。
“又想身世?”
“沒想。”
“那你對著刀發呆。”
“這刀是銀的,明天當了,咱倆吃頓好的。”
“不要。”
“你不想吃肉?”
“肉有什麼好吃的,能有我醃得蘿蔔好吃嗎?”
顧十一笑笑,伸手將孽孽摟在懷裡。
“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孽孽醃的蘿蔔,又鹹又酸。”
孽孽回抱著他,露出笑容。
“今天殺了梅長宮的人。”顧十一忽然道。
孽孽手一緊,沉默片刻,道:“要開始了嗎?”
“嗯,總歸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們……會死的……”
“人都會死的。”
氣氛變得十分壓抑,顧十一轉移話題道:
“你這個月的藥還差一顆,明天我看看城裡有沒有賺錢的營生。”
“……”
“今天殺了一匹馬,把它拖回來就好了,這樣你就能吃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