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吵嚷動靜,連燕歸樓的夥計、掌櫃也從各個角落裡跑了出來。
在燕歸樓裡有客人被刺殺這可如何了得!
燕歸樓田掌櫃是個白淨的中年男人,平日總是一臉迷勒似的笑意,殷勤地在燕歸樓的院子裡四處走動,及時收集客人的任何要求跟反饋,以圖日日恰如其分地為客人做出滿意的服務。
這會兒田掌櫃領著兩個抱著漂亮盒子的夥計站在伯逸之的房前,不卑不亢卻又滿面焦急地張看著屋內動靜。
那日松和阿古達木似兩座鐵山般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見田掌櫃站在門口不離開,那日松平板板的臉上無甚表情:“麻煩田掌櫃先離開,若我等有任何需要都回遣人跟掌櫃的說的!”
見也進不去,田掌櫃無法,揖揖手道:“幾位也到了我們燕歸樓好幾日了,大家出門在外有個幫襯總歸好的,我這是——”他指了指夥計捧著的精美盒子,“花林樓出的珍貴白藥,特別適合金創傷口!”
那日松跟阿古達木對視一眼,雖然他們一路遭遇追殺對漢人印象難免差到谷底,禮儀往來卻還是懂得,那日松道:“多謝田掌櫃送藥,我先替先生謝謝掌櫃的!”
田掌櫃露出得體、熱情的笑:“那我等先回去了!”說著讓夥計將藥遞上來,揖揖手便離開了。
那日松對阿古達木道:“拿進去給大夫看一看可不可用?”
阿古達木有些不樂意,耿直道:“這掌櫃如此好心?”
花林樓,他們一入江南也是聽說過這個神秘藥堂的,據說一藥千金有時也不可得。若是珍稀藥物,花林樓則不要銀錢,只要求藥者為花林樓辦一件事,至於是否殺人放火這類要求,就全看求藥者的誠心了。
那日松冷冷一笑道:“我等與燕歸樓也無冤無仇,他既送來,我們就給大夫看看可用否!若是不可,他自然知道後果!”
阿古達木想想也對,便捧著盒子進去。
很快,院外跑進一個人來,是追出去的拉扎和,大家看他一臉失望,都知道未追上殺手。
“那人出了清河坊就找不到了!我轉了半天,街上人還是很多,他混進去就再也沒看見蹤影!“拉扎和微喘著氣道。
那日松、哈森等人拍拍他肩頭,幾個人一時都有些沉默。
一行人等在房外也不知多久時辰,終於那兩間房的大夫都走了出來。
大家都圍上去。
伯逸之房內的大夫比較年青,見大家都很著急,不由寬慰道:“裡面的傷者身體底子比較厚實,雖中兩劍,但好歹沒傷到要害,修養修養很快會好的!”
聽大夫此言,大家吁了口氣。
廉善甫房間裡的大夫是個老者,他神色卻頗為凝重道:“這個傷者舊傷本就未愈,這番又受新傷,氣血虧損太過嚴重,生死難料,小老兒也只是盡力而為。你等剛才送來的白藥確是良藥,我也給傷者用上了,能否迴天全看那小相公運道了!”
“什麼?”大鬍子其木格大喝一聲,一把揪住大夫的衣襟,威脅道,“你敢說這樣的話?救不好我就讓你償命!”
老者倒是從容不迫,袖手一抬,似未曾使力,但其木格揪住衣襟的手卻不由鬆了開來:“小哥不必動怒,萬事有命,強求不得!小老兒年紀已高,經不住熬夜,我先走了!”
其木格發現自己的手莫名其妙地鬆脫了,不由心底一驚。
那日松也注意到這一幕,眼神一凜。
老者淡淡一笑,拎著醫箱子便往外走去。
那日松一把攔住他:“老大夫還不能走,萬一我們家先生有什麼突發狀況還得勞煩大夫!這樣,我等的房間都空著,且請老大夫去那休息一下,燕歸樓的客房也不算辱沒老大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