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槐扒著張四的胳膊使勁讀著那些字,有些費力,卻還是時不時咂摸下嘴評論道:“這人肯定唸了不少書,文縐縐的!”
“隗槐說得不錯!”趙重幻突然讚許道。
隗槐聞言大喜,未曾料到自己隨口一言會得了趙重幻的附和,愈發起勁:“看這人對柳家、顧家都很熟悉,肯定跟這兩家都認識!”
張四也興奮地似想到什麼般一指王盛:“那人今天會讓這小子送信,說明寫信人也在臨安府中!”
“若不是參加恩科的,那便是參加香會的!”劉捕頭亦頻頻點頭。
------
如此一番討論大家都不由眼前一亮,起碼目前有跡可循的線索便是可以先去調查一番海寧籍計程車子。
不過,劉捕頭還是有些擔憂:“我們也不能盲目樂觀,海寧士子大概也不在少數,且顧家在海寧富甲一方,他們的是非必定也是知曉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即使都查一遍,也不一定就能尋出兇手來!”
趙重幻卻微微一笑,星眸燦亮:“放心吧捕頭,我自有辦法將此人給抓出來!“
劉捕頭、隗槐等人聽得此言不由都又驚又喜。
“你在這信中還看出什麼來了?”
趙重幻但笑不語。
過來須臾,她望向柳承宗蒼老疲倦的臉道:“此案波折重重,不過柳居士既然願意替至親著想,主動歸案,也算功德一件!還請柳居士先隨我等回錢塘縣署,至於寫信之人,我們還要繼續尋找!”
柳承宗愣愣地望著大家,滿面頹敗落寞,然後輕挪著顫抖的身子走近趙重幻道:“老朽既已投案,還請將小兒及族侄釋放吧!”
趙重幻與劉捕頭等人相視一眼,目光中皆是唏噓。
見昭慶寺中也無法再多尋出多少頭緒線索,劉捕頭並差役們便不再囉嗦,直接押了柳承宗與王盛便回了錢塘縣署。
那廂。
且說離開禪房後的謝長懷。
他來到昭慶寺側殿的一片靜謐竹林旁,負手而立,暗深的墨眸中早斂去之前有禮雅緻的溫潤,微微冷冽的目光凝著朝陽下幽篁颯颯的輕影。
晨光打在他的烏髮玉冠上,恰如鬢星微耀,而瀉落於光中的側影愈發俊雅若秋山脊背,險峰多秀,空谷自閒。
正所謂“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大抵指的便是眼前軒昂公子如玉山的場景。
他靜立須臾,便有兩位玄衣人越牆而入,單膝跪地行禮:“少主!”
謝長懷微微頷首,轉身對其中一個唇上一撮髭鬚且修得還十分好看的男子道:“洛河,你派人回花林樓總堂一趟!”
洛河不由一愣,下意識仰面恭敬地低問:“是因為那位姑娘嗎?”
謝長懷抬眸睨了他一眼,淡若清風,卻令洛河忍不住抖了下。
洛河立刻垂頭請罪:“屬下多言了!”
一旁的同伴,長相相對普通平凡一些的華山微微抿唇,黢黑的眼睛一閃,有幾分幸災樂禍。
“算了,還是你親自回一趟總堂!”
謝長懷清雅俊美的面上並未顯出詰責之色,惟輕蹙眉宇,深邃如潭的瞳眸中流露出一種少有的凝重之色,沉吟道,“我懷疑她中了一種少見的蠱毒,你馬上回去請穆涼聲來一趟臨安府,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笛上春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