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槐跟阿丁就這般怔愣地立在七幻刀勾欄的門口望著趙重幻。
“隗槐,這位就是你說那位打馬從沒輸過的包龍圖嗎?”阿丁喃喃問。
隗槐滿目欽佩道:“就是他!”
“可這麼看著委實瞧不出厲害的地方,”阿丁遠遠上下打量戲臺上的少年,“而且他的相貌都不如我呢,更比不及你了!”他實事求是道。
“人不能光看樣子!”隗槐極有聖人架勢地睇了阿丁一眼,“他除了臉蛋不大如意外,渾身上下都比我們強!他的腦瓜子咱倆加起來都不如他!”
阿東將信將疑,卻一時也不好駁斥隗槐,畢竟如今的他是六神無主、七竅冒火,只能求助隗槐他二人。
他道:“但凡他能將小公子尋回來,便是讓我將其供起來早晚三柱香、九個響頭,我都磕得。”
隗槐勾勾嘴角,不再多言。
很快,趙重幻便客氣地向老頭兒揖揖手,很是有禮地感謝了對方一番。
老頭兒瞧著眼前這麼個貌不驚人卻極有眼力勁的小子,也是忍不住摸摸手中幾個硬硬的極有金屬質感的小銅板,很是歡喜。
“小差爺萬一還有什麼要問的,小老兒保證一字不漏全告訴你!”他喜滋滋道。
“多謝老丈!”趙重幻溫和笑道,然後轉身便躍下戲臺。
隗槐二人見她下來,不由趕緊迎上去。
“怎樣?打聽到甚?”隗槐著急問道。
趙重幻不響,又在觀眾席周圍梭巡了一圈,停在靠右的一個位置旁,轉頭問阿丁:“你將小公子就留在這個位置的吧?”
阿丁驚詫地睜大眼,趕忙點頭。
隗槐也有些吃驚,他並未聽阿丁提過小娃坐在何處位置,只道留在瓦肆座位上罷了。
“你怎麼知曉的?”他好奇問。
趙重幻擺擺手,沒解釋,繼而自己沿著這個位置往門口走去,到了旗牌的位置,她又停了下來,左右張顧了片刻。
突然她回頭問阿丁:“你買玉屑糕的攤子在左邊還是右邊?”
阿丁愣了下,自己抬手比劃了兩下,繼而肯定道:“左邊!”
趙重幻看了他一眼,眸色若凜,眉頭微蹙,沒有多言,只是撿步繼續往外走去。
隗槐一見她走了,不由迅速拉著阿丁便跟上前去。
外面天徹底暗了,一串串紅燈籠似發了光的血玉石,襯得瓦肆的通路越發亮堂。
右側隔壁小唱也暫時表演結束,趕著用晚飯的觀眾陸陸續續正擠出擁擠的勾欄。
左側這一段巷口的路快到盡頭,窄窄通道縱橫交錯若阡陌,橫向的路上依舊人來人往。
趙重幻望著販賣玉屑糕的攤販早就消失的路口,若有所思。
她在有些雜亂、垃圾散逸的通路上一邊走,一邊仔細梭巡,似有目的,又似隨意信走。
漸漸的,她越走越慢,終於慢到在另一場勾欄門口停了下來。
面前這家是鼓兒張的勾欄,他正敲著鼓咿咿呀呀在唱《耍孩兒》,座下大半座位都空著,但是老者還是沙啞著嗓子、秉著開口即得唱完的樸素表演原則而盡心表演著,座下即使觀眾都走散了,他們也會唱到最後一個鼓點。
趙重幻立在門口沒有動,隗槐拉著阿丁一路惶急且奇異地跟著對方。
跟到此處,隗槐見趙重幻停了下來似認真地聽鼓兒張唱大鼓,不由詫異地推推後者:“重幻,你幹甚呢?怎麼不走了?我們這都急死了!”
趙重幻神情嚴肅,回頭睇了他與阿丁一眼,沒有說話,然後重又凝眉望著鼓兒張勾欄中戲臺子旁邊那條南北貫通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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