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燈盞裡卻有一個是為她而亮的,單單這般想象一下,他竟然都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可是,即便是如此簡單的一份溫暖,他能有去守護的資格嗎?
謝長懷不由想起不久前她淡漠而冷靜地拂袖而去的場面,心中微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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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衛們注視著夜色中無言靜立的主人,一時也得不到接下來行動的指令,他們不由又有些著急。
到了此刻,平章府的宴會進展已經過了一半,若再不開始,等待許久的機會錯過就前功盡棄了。
又稍待了片刻。
“少主,還照原計劃嗎?”洛河忍不住低低問道。
男人眸色驀然斂盡光亮,一瞬間似比夜色更幽邃幾分。
“照原計劃進行!”他姿勢不變,只沉沉道。
“是!”三人沒有任何猶豫,領命而去。
西湖小築內。
散了主宴的權貴們都各自在平章大人準備的餘興節目中自得其樂,甚至確也有看中今日美姬、婢女的,早就攬著一個可心的去了劉管家體貼安排的雅閣內堂裡尋歡作樂去了。
在客院泠雪居的東西廂房中,似各有男女正在房中調笑戲耍,但彼此各不打擾,顯然這樣的宴會中有如此的安排對很多未攜帶家眷而來的權貴子弟而言簡直就是個獵豔的絕佳好時機。
而門外的院牆邊突然落下一抹纖細的黑色幽影,那影子悄悄避開院子中明亮的八角風燈,來到東廂房的花綾窗格下,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根蘆管,輕輕往內吹了幾口氣。
很快,裡面原來還頗為放肆無忌的調笑聲漸漸就變得輕下來了——
那個影子四下張顧一番,繼而雙合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隙,那影子若鬼魅般一閃而進。
就聽裡面遽然傳出女子低低的驚叫聲,須臾,又接著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便一片安靜。
東廂房內。
衣衫零落的樂娘驚懼地盯著眼前掩了面的玄衣人,一動也不敢動,而地上,是呂師傑直挺挺趴著的身影。
玄衣人惟一露出的那雙星河懸練的眸子鄙夷地掃視了一眼地上的男子——
原來呂師傑與範文豹已經兩廂交好到連姬妾都可以互換著戲耍,這番情誼真是別開生面到教人拊掌稱道。
“麻煩小娘子先將衣裙穿穿好!”玄衣人回眸看了看樂娘,粗著嗓子道。
原本還很驚慌失措的樂娘聽聞此言頓時面上一夭,趕緊手忙腳亂地將那一身被男子剝開的薄紗春衫羅裙拉攏起來,遮住自己春光外洩的妖嬈身軀。
理好衣物,樂娘誠惶誠恐地偷瞟了眼面前細瘦的玄衣人,怯怯地也不敢再亂動。
玄衣人既不叫她起來,卻也不為難她,反倒是拉過一個宮凳坐在她面前。
“我不會傷害你的!就是有點事想問問你!”玄衣人眼眸裡晃盪著燭火的光亮,定定若兩汪鋪滿陽光的潭,毫無波瀾。
“不,不知壯士有何事要問妾身?”樂娘一雙翦翦春水的眸子含羞帶怯,向來婉轉滴流似黃鶯出谷的嗓音也微微暗啞。
“聽說小娘子是意真樓的頭牌之一,在臨安府也是出了名的!”玄衣人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嫵媚嬌美的臉蛋說道,“只是不知你怎麼會與賈衙內的通房頗為交好?”
樂娘聞言倒是一愣,沒料到對方竟然詢的是這般普通的問題。
她抿抿嫣紅的唇,微微顫抖著聲音道:“她與我是同鄉!當年是一起被家人賣到臨安府來討生活的!”
她有些寥落地自嘲一笑,“她運氣比我好,進了平章府,還得了衙內青眼,做了通房!不像我,卻進了那種地方,逃不過千人枕的命運!”
玄衣人目光微粼:“你們一直都很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