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衛如信麵皮子的謝長懷不動神色地瞥了校尉一眼,淡淡道:“你的舊疾剛發作,最好還是歇著!省得平章大人回來了要召見你時,你卻半死不活的!”
校尉聞言驀然醒悟,又偷偷瞥了兩眼趙重幻。
他心道,莫怪之前看見指揮使一腳踹開東廂門進去後就沒了動靜!他還以為出了何事呢,卻原來是趙小哥兒的舊疾又發作了。
校尉不由暗暗惋惜,這少年年紀輕輕,又擅岐黃之術,怎地自己竟會有這麼個莫名其妙發狂的毛病呢?
真是可惜了!
趙重幻聞言卻端和地向謝長懷行了個禮:“剛才承蒙指揮使相助,暫無大礙了!”
謝長懷並不看她,含糊地應了聲,卻也沒有再為難,只轉頭對校尉道:“你去將阿巧叫進來吧!”
校尉聽到吩咐,自然趕緊回身去通傳。
待校尉離開,謝長懷轉身望著趙重幻,眼中卻有些疑問。
“阿巧應該對十姨娘的那位婢女比較瞭解,有些事我需要再問問她!”
趙重幻目光落在院子裡的一叢紫竹上,低聲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謝長懷負手立在簷下,視線投向不遠處的月門,也不再多言,惟有眉角蘊著無限意味。
很快,阿巧便隨著校尉走了進來。
她神情嚴肅地拿著一隻錦緞的包袱,腳步侷促,一雙圓眼也不敢亂晃,與前日活潑、憨厚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三公子!”她一見謝長懷,趕緊行禮。
“不要耽誤太長時間!”
謝長懷目光平靜道,“她畢竟不是自由之身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動作快些!”
“是!”阿巧低眉順眼得很是恭謹。
隨後謝長懷只輕輕睇了趙重幻一眼,繼而便帶著校尉緩步離開了東廂房。
待他們走遠,阿巧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適才還一本正經的嚴肅神情登時眉飛色舞起來,口中還吃吃地笑著,嘟囔著:“嚇死我了!”
可剛待她抬頭想仔細打量她的趙哥哥,卻發現後者衣襟上竟然滿是血跡,不由登時大驚失色。
她一個餓狼撲食般飛身上去,扯著趙重幻的衣袍驚慌失措地嚷嚷:“趙哥哥,你怎地渾身是血呀?”
趙重幻不提防這姑娘一來就直接以投懷送抱的姿勢撲向自己,登時,渾身一顫,旋身欲躲,但是卻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惟有讓其扯住自己的衣袍,一臉尷尬陪笑。
“阿巧姑娘,在下無事!就是舊疾突發,有些氣血翻騰罷了,適才衛指揮使施予援手,暫時沒有大礙!”她溫和道。
邊說著她手上邊想不著痕跡地將袍袖給救回來,但是阿巧卻死死扯著不放。
只見這姑娘就生拉硬拽用力扯著趙重幻進了廂房,然後歡喜又急切地將帶來的包袱開啟。
裡面赫然是一件石青色蝙紋的簇新長袍。
“趙哥哥,你看——”
她手忙腳亂地將袍子抖開,高高舉起,像獻寶一樣地眨著烏溜溜的圓眼,滿是期待地望著趙重幻。
此情此景,趙重幻頓覺太陽穴一抽,神色卻不由又有些感動——
天啊,這姑娘真有恆心毅力,居然還是千方百計地給她縫了一件袍子!
她不由伸手緩緩接過袍子,繼而仔細打量了一番。
袍子的針腳比較鬆散,腰線有些奇怪,後背的接縫也縫得有些彎彎曲曲,但是,這些細節都不妨礙它成為一件確實可以著身的袍子。
“你試試合不合身?”
阿巧眼巴巴地望著趙重幻,神色有些緊張與興奮,滿眼似想要親手為後者試衣的躍躍欲試。
趙重幻盯著袍子,委實不忍心推託眼前姑娘的好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