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懷睨阿巧一眼,卻沒回答,只道:“怎麼就你二人?”
蔣勝欲這才想起還落在洞內的衛如祉。
他一拍腦門驚呼:“都把如祉給忘了!來來,如祉,長懷來啦——”
就見他忙不迭地往一旁讓開,謝長懷不由微微詫異地隨他視線看過去,發現彼處竟赫然有一個暗洞。
“如祉落下去了?”他拿著火把疾步過去,探頭往下看。
“長懷,快,救我啊!”
下面衛如祉悶悶的聲音終究也高亢起來。
“你且稍安勿躁!”謝長懷安撫了下。
接著他將火把遞給蔣勝欲舉著,然後自己從衣襟內摸索了下,隨後掏出一根比絞股蠶絲粗不了幾分的長索。
在蔣勝欲目瞪口呆地注視下,他信手一拋,那細長索卻似有千鈞重力般,直直往洞口而去。
“如祉,你將絲索纏在腰間,我拉你上來!”謝長懷探身到洞口道。
下面衛如祉馬上應聲而動。
那廂。
阿巧圍著傾城佳人,好奇又羨慕,極想要套近乎。
她拿捏著聲音,連呼吸都輕下來,就生怕自己太大聲將美人嚇著了。
“奴,奴婢叫阿巧,不知姑娘貴姓?”她小心翼翼地行禮問道。
佳人善睞如辰宿,溫和地望著她,輕輕笑起來。
那笑蘊著山林夜色的清寒,微涼入骨,卻又明澈透亮,似月上林梢,春風輕旋,無聲無息間便能掬住人心。
“我姓肖!阿巧姑娘好!”
話畢,肖美人便對阿巧點頭示意了下,越過她,往謝長懷身邊走去。
阿巧趕緊也回應點頭,然後眼中皆是豔羨,痴痴望著對方衣袂翩翩,柳腰似春風而過——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啊!”她喃喃道。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莫名的念頭:這樣的美人可不能被趙哥哥看見啊!
她猛然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一種自慚形穢油然而起,教她不由有些苦惱地撓撓額角。
這廂,蔣勝欲但見謝長懷右手輕輕一動,垂下的絲索緊繃起來,微微聳動。
他越發驚訝萬分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長懷的手。
不消須臾,衛如祉發頂的翠色冠玉便露在火把的明亮中,若一片雨洗的碧雲。
謝長懷一鬆絲索,搭手毫不費力地就將衛如祉給徹底拉了上來。
“哎呦,差點兒沒摔死我!”
衛如祉一上來就抱怨著癱倒在地,滾圓的身板如同一隻傾倒的酒桶,頹然地喘著粗氣。
“身體可有礙?”蔣勝欲舉著火把,湊過來問。
衛如祉揉揉腰桿,晃晃腳踝,搖頭道:“還行!大概是我肉多,不容易摔斷骨頭吧!”
此言惹得蔣勝欲哈哈大笑起來,抬腳就踢了對方一記:“虧得你那一身肥膘了!回去我給你到春風樓買些好酒好菜,替你好好犒勞它一番!”
“不準食言!”衛如祉搖頭晃腦。
而謝長懷也莞爾搖頭,見他無礙,便探手慢慢收回絲索,邊問道:“怎麼落洞裡去了?”
衛如祉繼續揉著腰桿,懊惱道:“找到梅香的墳後,我就想在周圍轉悠下!哪裡知曉此處有個洞,一不留神就掉進去了!”
“這個洞還不淺呢,足有丈許!”
他驟然似想起什麼道,“這個洞居然是通那個梅香的墳的!趙重幻都不必掘墳,直接這裡就能進去!”
“哦?竟有此事?”忽然他身後一個清亮婉轉的女子聲音驟起。
衛如祉一愣,霍地回頭一看,登時怔忪。
蔣勝欲見他如此神色,不由低低一笑,又一腳踢上去:“這是長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