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後來沒過多久,我們按翁應龍傳來的訊息就確實發現了平章公子的一些端倪!”詹何繼續道,“這位公子嗜賭,而且賭額不小!他還曾秘密典當過一些家產!”
“這富貴公子揮霍家財也算不得甚把柄!”
周溪濂一臉深思,“倒是這臨安府中居然有人敢贏走平章公子的財物也屬實膽子不小!”
詹何聞言亦微微頷首。
“確實不尋常!還有,他去的那家賭坊也不尋常,隱藏於南屏山的山坳內,密林環繞,人跡罕至,還守衛嚴密,需要有相熟之人保薦同行方可入內,否則壓根無法進入!而且出入那賭坊的皆是權貴富商,時人稱之為小金谷。”
周溪濂嘲弄地笑了笑:“石崇聽了倒要謝謝他們還能記得自己!”
詹何失笑:“也說是‘銷金窟’之意!因為難進,所以我後來便託沈牙郎引薦,認識了其中一家權貴的隨扈,一陣逢迎往來結交之後,我才終於得以替代他們某一個告假的隨扈混入賭坊!”
“進了賭坊後,我趁機偷偷察看了一番那個地方,屬實是個聲色犬馬、花天酒地的所在,參賭者都豪擲千金!而且——我還發現另外一樁事!”他望著周溪濂,一時頓住。
“何事?”周溪濂見他神色躊躇,不由疑惑。
“這個賭坊的主人——是廬山五老閣的大弟子!”詹何沉聲道。
周溪濂聞言瞳孔一縮:“廬山五老閣?”
繼而他咂摸了下唇舌,一臉沉斂。
“那幾個老東西居然敢把手伸進行在的權貴圈內來,野心還真是不小,看來必有所圖!”
“而且他們還想著一雪十六年前之恥!”詹何自也聽過不少江湖的傳說。
當年廬山五老峰的英雄會上週溪濂一劍挑了廬山三老,使得對方從此在江湖之上顏面大失,為了挽尊,據說他們還立了個尋他報仇血恨方收徒的毒誓。
說到此節,周溪濂臉上也不由泛出更多興味:“就是一場比試丟了幾分顏面,十六年了,他們居然還想著報仇,真是鼠肚雞腸、冥頑不靈!”
不過他轉念又道,“十六年來江湖上對廬山五老閣的這段舊事還一直時有戲謔譏諷,可是如今他們卻能在臨安府開如此一間神秘的賭坊,吸引那些個有錢有勢之人,想來背後定然是另有大靠山了!”
詹何墨黑的眸子凝著他,此言令他心底的憂患更甚。
“如果他們確實尋到了更大的靠山,那麼想要尋你報仇的決心就更不可能動搖了!今夜你又在裴不簡面前曝露了自己的行蹤,以後恐怕——”
周溪濂迎視著他,自然明瞭他的顧慮與擔憂,於是溫柔地伸手拍拍他。
“你且放心吧,我絕不主動招惹五老閣的人!不過,該來的總要來的!至於,裴不簡——”
一提及此人,他的眸色還是不自禁侵出一股山雨滿樓的晦暗,恰似暴雨將至的海面,幽邃廣袤,深不見底。
他頓了頓,才緩緩冷笑下,“來日方長,師門的仇總是要報的!”
詹何眼波未動,但是心底卻還是抑不住地喟嘆——
他太懂得眼前之人了!
周溪濂從不是池中之物,自十六年前一戰成名便已註定,而總有一日,他終還是會回到那雲詭波譎、風起雲湧的江湖中去,這麼多年的蟄居也不過只是豹隱罷了------
“接下來呢,那平章公子到底在那賭坊內還有甚其他隱秘?”周溪濂卻將話題又引回原途,“就賭個錢、倒賣點家產,也算不得甚要害痛處,又與你所言的姑娘有何干系呢?”
承平這麼些年,臨安府中哪個權貴之家還沒幾個紈絝綺縟的敗家子!
可是,自古便是“紈絝不餓死,儒冠多誤身”,這對平章大人而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