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鋪在地上,找到了廣播節目版面,用食指順著下午的節目表滑下去。
“就在試音之前,”他緩緩地說,“就在我們試音開始前的幾分鐘,《洛磯山騎士》開播了。接待室的揚聲器可能就是為了它而開啟的。它——《洛磯山騎士》——有一個標準的開場白。”
他停下來想了想。
“它的開場白是,”他緩緩地說,“一陣印第安人的戰爭呼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用雙手拍打著大腿,發出了一種非常逼真的馬蹄聲——“和一連串的槍聲。砰砰-滴滴-砰砰-砰砰砰!”他抓起那個音效裝置,迅速連續地按了五六次。
在任何人有機會說話之前,走廊裡傳來了跑步的腳步聲。傑克開啟門,探出頭去,說:“沒事,莫莉,只是我在朝我女朋友開槍呢,”然後又關上了門。腳步聲走遠了。
“這一切都意味著,”馬龍說,“兇手並不需要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兩次的槍聲都被掩蓋了。”
“太好了,”傑克評論道,“現在我們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誰開了槍。”
馬龍嘆了口氣,“這裡還有一些思路。首先,同一個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這個想法有兩個分支:a,某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以為吉弗斯先生是聖約翰而。b,某人犯下了兩起謀殺案,知道吉弗斯先生是吉弗斯先生。然後還有一種想法是,這是兩起不同且完全無關的犯罪,與第二起謀殺案有關的也是兩個分支:a,兇手以為他射殺的是聖約翰,b,他以為他射殺的是吉弗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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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分支c,”海倫說,“是克勞斯以為吉弗斯先生偷了他的音效裝置。”
沒有人理會她。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馬龍說著,絕望地四處尋找他的帽子,“這個傢伙有沒有可能被誤認為是聖約翰?我見過他的照片。我想見見聖約翰。”他終於在桌子旁邊一張皺巴巴的報紙下找到了帽子。“快點。我們得去見聖約翰。”
他們走下樓梯,上了車,沿著密歇根大道走了一半,海倫才喘過氣來,問道:“但我們為什麼要去見聖約翰呢?”
“我想好好看看他,”馬龍告訴她。
“我比他更好看,”傑克靦腆地說。
“才不是,”海倫說。“聖約翰是個長相英俊的人,莊重,令人印象深刻,穿著英國粗花呢衣服,嘴裡叼著彎曲的菸斗,爐火旁蜷縮著一隻獵犬。”
“他有拇趾囊腫,”傑克說。“別忘了聖約翰認為你是我的機要秘書。”
“機要秘書,”馬龍輕蔑地說,“穿著一件從巴黎進口的簡單灰色亞麻連衣裙。”
“你怎麼知道這是從巴黎進口的?”海倫問,把車拐進了沃克大道。
馬龍不耐煩地說:“問我的秘書吧,她用我個人賬戶裡的錢支付私人賬單。”他嗅了嗅。“嗯,如果聖約翰對你的穿的衣服感到疑問,傑克,你自己想好答案。”
“我會告訴他,是我的律師給她買的衣服,”傑克說。
一群滿懷希望的女演員、男演員和編劇通常都在等著見偉大的約翰·聖約翰,但總機旁的紅髮女孩對傑克笑了笑,沒讓他們等就把他們三人放了進去。聖約翰看起來臉色蒼白,非常疲憊。
“睡得好嗎?”傑克愉快地問道,他陷進了一張舒適的紅色皮椅裡。他欣賞著聖約翰纖細而高貴的鼻子上那片紫紅色的腫脹。
“非常好,”聖約翰說。但他看起來並非如此。
馬龍仔細地看著他,繞著桌子走了一圈,看了看他的側臉,又走回來,盯著他的正臉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的報紙,盯著已故的吉弗斯先生的照片看。
“不,傑克,”他說,“我想你錯了,沒有人會把吉弗斯先生誤認為是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