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正是昨晚的低語,那種汙穢的詞彙。它來自一個我不願承認存在的噩夢。
我的胃裡一陣翻騰,那個聲音就像形狀模糊的怪物,從脊椎蔓延到大腦,整個世界都變得扭曲不堪。
耳鳴越來越嚴重,逐漸變成了嘶啞的低語,那些邪惡的東西透過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儀式正在進行。
“馬丁,別傻了!勇敢一點,上去揭開那傢伙的偽裝,看看他究竟是誰。”我努力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但自我鼓勵卻無濟於事。
我知道這些是花招,不是騙人的玩意兒還能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害怕、發抖,不知道那些鄉巴佬是怎麼做到的。
我像受驚的野兔,猛地轉身衝回屋內,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手忙腳亂地鎖上每一道門窗。心臟劇烈跳動,每鎖上一個鎖釦,才讓我稍稍感到一絲平靜。
不,這還不夠。
我跌跌撞撞地衝向儲藏室,掀起一塊榻榻米。那裡藏著一把狩獵用的來復槍。坎伯蘭的童年記憶突然浮現在腦海中,父親手把手教我用它打松雞的情景彷彿就在眼前。現在,只有這把槍能給我一絲安全感。
日本對槍支管控嚴格,但這裡是鄉下,祖父江五郎曾和我提及,房東嫌麻煩直接把獵槍扔在榻榻米下。
回到臥室,我癱坐在床邊。一隻手死死攥著獵槍,彷彿它是我的唯一救命稻草。另一隻手摸索著抓起角瓶,企圖讓廉價的酒精麻痺我那已經幾近崩潰的神經。我小口灌下幾口酒,感受到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裡,那種灼熱感讓我稍稍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扎扎斯……扎扎斯……”
它的低語並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清晰。
我突然意識到,這聲音並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我的腦海中盤旋。
說真的,在這種情況下再堅持自己沒瘋,簡直是自欺欺人。
即使半瓶威士忌下肚,我卻依舊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恐懼和孤立將我緊緊包圍。
只剩最後一招了。我掙扎著爬起來,從外套口袋裡摸出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平日裡,我總是帶著它,以防錯過任何有趣的對話,而現在,它成了我唯一的證人。
我顫抖著手指按下了錄音鍵,緊緊抓住剩下的半瓶威士忌。深吸一口氣,我仰起頭,閉上雙眼,琥珀色的“良藥”傾瀉而下,灼燒著我的喉嚨,希望這片刻的麻醉能帶走那揮之不去的恐懼……
在這片刻的醉意中,我靠在椅背上,屋外的夜色依舊,靜得可怕,整個村莊都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夢境。而我,只能在這令人窒息的夢魘中等待著黎明。
:()蛭子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