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你治啥嘞?下班了是不?我問你啊,你是擱哪地方借了人的錢唄是?沒還人家。人家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啦。將開始我還不信,還以為是騙子嘞。人打電話的那人說,讓我問問你來。你真擱外頭欠錢啦?”
電話裡,老媽操著鄉音,頗為焦急的問道。
軒哥此刻的喉嚨裡好似卡了塊兒熱茄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面對老媽不停的詢問,焦灼之色逐漸加劇,他總不吱聲也不是辦法。
剛要開口,卻聽到電話那頭響起老爸的叫罵聲:
“你別問他啦!趕緊讓他給我滾回來!媽了個x的,丟人不丟人的?還好意思吹,說自己在外頭混得多好多好。說娘那話都不要個熊臉啦!趕緊讓他滾回來......”
從軒哥的描述中不難聽出,他的父親是個極具齊魯漢子特徵的大男子主義者。
家裡幾乎就是一言堂氛圍,老爸說一不二。
加之老頭從年輕到上歲數,精力、銳氣、心態、抱負都在變,唯獨那身臭脾氣沒有變。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母親,稍有不稱心的地方就會立馬開啟“髒話模式”。
不論是小吵小鬧,還是大吵大鬧。
父親嘴裡冒出的髒話總是能重新整理當兒子的認知。
背地裡他總說,父親上輩子估計是吃屎長大的,這輩子嘴才那麼臭、那麼髒。
什麼粗口都會罵,什麼粗口都敢罵。
為此,每每挨完父親一頓臭罵,軒哥總會莫名想起自己那已去世多年的爺爺。
究其根源,倒不是因為爺爺在世時有多疼他。
相反,在他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已經患上嚴重的老年痴呆了。
也有人管這叫“阿爾茨海默症”。
因此,打他有記憶起,爺爺就已經老糊塗了。
生活上也更加我行我素。
脾氣也變得更加蠻橫和暴躁。
大概齊是軒哥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大年除夕夜,整個家族的人齊聚一堂。
原本蠻喜慶的日子,又是一年一度的闔家大團圓,自然要喝上幾杯。
軒哥的爺爺年輕時也是好酒的人。
但他那會兒喝的都是酒精勾兌的劣質酒。
慢慢把身子骨還給喝傷了。
自打老爺子上歲數以後,加上這病那病接踵而至,兒女們也逐漸限制他喝酒。
從少喝到不喝,幫老頭兒戒酒的這段日子也是過得十分艱難。
好不容易讓老頭兒忘了酒味兒吧。
嘿好!
這一下子,大杯小杯全端起來了。
一下就把趴在老頭兒胃裡險些嚥了氣的酒蟲子給勾醒了。
老頭兒酒興大發,一桌子好菜都不吃了。
愣著頭死活非鬧著要喝酒。
軒哥的父親是長子,就挨著老頭兒坐。
他本想借著長子的威風勸老爺子來著。
不成想逆耳的話剛出口,老爺子的巴掌緊跟著就扇過來了......
老頭兒腦袋本身就不好使,下手更是沒輕重。
一耳刮子下去,生給軒哥父親臉頰上留下一個泛紅的巴掌印。
大冬天的,軒哥父親只感覺臉上一陣發燙。
跟讓火燎了似的。
他是真委屈。
心說自己好言勸老爺子不要喝酒,怎麼反倒捱了一嘴巴?
這讓人上哪兒說理去?
眾人也都看呆了。
原本一片祥和且熱鬧的氣氛說話間蕩然無存,甚至一度低至冰點。
區區幾分鐘,偌大的房間裡鴉雀無聲。
大夥兒愣歸愣,可又有誰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