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飛單手捧碗,在我們仨身後徘徊轉側。
好像座位上有刺兒一樣,任憑我們仨如何跟他客氣,他就是不坐。
不僅如此,他還不讓我們吃安生咯。
沒事兒就用膝蓋頂下我們的椅背。
要麼就是用那隻拿筷子的手在我們腦門兒劃拉一下。
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手勢和行為不明擺著是用來馴狗的麼?
要說表達親近的方式有很多種,他偏偏選擇這兩個。
也忒不客氣了,把我們仨當什麼人啦?
彭博的直率脾氣可容不得王一飛這般不分你我的放肆。
他是習慣把醜話說在前頭的。
不聽就沒辦法了,一切後果自負。
早在王一飛首次拿他頭髮當雞窩一通猛撩時,他就已經作出的警告。
說自己正在吃飯,不習慣別人在吃飯的時候擺乎(整蠱)他。
其次就是男人的頭不能隨便去摸。
因為這事關一個尊嚴問題,不是開玩笑的。
對此,王一飛並沒有當回事兒。
反而變本加厲的捉弄他,乾脆就跟他槓上了:“喲,你怪硬嘞!摸摸你頭咋啦?老虎屁股,不能摸了還?”
話音剛落,王一飛就猛地向後一個趔趄。
雙手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腹部,碗裡的菜湯差點兒澆趙樂衣服上。
驚得趙樂直接從椅子上一蹦三尺高,喊道:“我嘚個兒嘞!”
同樣驚魂未定的王一飛還沒從愣勁兒中回過味兒來呢,彭博卻已氣定神閒的給自己的手臂做起舒展運動了。
他剛才那虛晃一招,別說正對著站在他身後的王一飛了,就連我和趙樂都猝不及防給嚇夠嗆。
老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就在王一飛拿彭博腦袋“開涮”的時候,彭博一記肘擊,目標直指對方腹股溝。
事後我們暗自慶幸。
得虧師傅躲得及時,不然就憑彭博這下手沒輕重的主兒,真要命中了,那殺傷力和“斷子絕孫腳”也沒啥區別了吧......
這一幕恰好被不遠處的奚仟看到。
他正愁吃飯沒樂子呢,見狀忙不迭的叫喚道:“喲!王一飛,咋回事兒這是?你徒弟搗你治啥嘞?幹啥斜撇子事兒了又?惹人家不開心啦。”
王一飛死要面子道:“人都斜撇子,就恁不斜撇子。俺鬧著玩兒嘞那是。”
奚仟咄咄逼人道:“嚯!鬧著玩兒,人照你下三路克?萬一克毀了,那不麻煩啦?你們師徒是真會玩兒。”
王一飛拿一副見怪不怪、習慣就好的語氣說道:“管教不嚴,以後嚴加管教。”
殷賀低著頭,雙臂背於身後,補刀道:“孽徒。”
王一飛得了便宜賣乖,假裝呵斥的語氣教育起彭博道:“聽到了不?孽徒!說你嘞。天天天、天天天,還沒學成出師嘞,就開始跟恁師傅我動手啦。不想混了我看是......”
彭博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埋頭乾飯。
在美食麵前,其他都是浮雲。
有這教育彭博的工夫,卻沒注意到自己碗裡的肉有不少都進了趙樂的肚子。
趙樂一雙筷子使得比外科醫生拿鑷子還要嫻熟,次次無虛發。
筷子往碗裡一?,出來時必然夾著一塊兒肉。
媽的,沒看出來這孫子還有這手藝呢。
回頭誰要是吃魚讓魚刺給卡了喉嚨,都甭找醫生了。
讓趙樂這孫子上,三下五除二就給拔出來了。
等王一飛發現時,他碗裡的肉已經被?得差不多了。
這迫使他不得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心說這倆徒弟都咋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