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用略顯夾生的南京話問候他:“找大爺我,幹麼屌事?”
對方聽後嘿嘿一笑說:“阿能好好講話了?你最近在幹麼事?”
“該幹麼事就幹麼事啊,能幹麼事?”我乾脆跟他對起了繞口令。
“你他媽阿能好好講話啦?”他罵完一句後,便換成了普通話說,“我問的是,你現在在哪上班?你現在的工作是做什麼?”
“做人。”我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回了一句。
“你個屌呆批。兩年沒見,怎麼現在變得跟個二胡卵子似的?說話沒精打采的,小杆子變老杆子哩。”一個回合不到,他又改回了南京話。
看來還是方言講起來順口。
我旁若無人的長嘆一口氣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吶……”
“有什麼好一言難盡的呢?大哥我跟外頭欠一屁股債都沒埋怨,你有什麼好嘆氣的。講講誒,你現在在哪兒上班?”
他倒是一開口便理直氣壯。欠一屁股賬從他嘴裡說出來,倒像是角色轉換,改別人欠他錢了。
跟他之間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彼此什麼鳥人,有多大能耐,早已心照不宣。
我要說現在月入百萬,當大老闆了,他肯定說我逼大胡話,作逼倒怪。
意思是我就會吹牛逼、胡謅八扯。
我要說我現在快踟躕街頭、上街討飯了,他怕是又得說我吹牛逼不打草稿,張口就來,嘴裡沒一句實話。
劉德華的那首歌是怎麼唱的來著?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微笑背後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拼得那麼狼狽
別說,回顧這兩天的經歷,還真想找個人傾訴和宣洩一番。
眼下機會不就來了麼?
既不是親戚,又相隔兩地,還是男的,說啥都沒事兒,更不怕丟面子。
我直截了當告訴他:“哥們兒現在還是無業遊民呢。”
“哎,那不正常嘛。這有什麼的呢?半個月前,大哥我跟你一樣,也是整天遊手好閒、混跡江湖的登徒浪子,現在不照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麼?”
他安慰人的方式和看待問題的角度倒是別具一格。
“煩請大哥指條明路。”我索性配合他,讓他掄圓了一次吹個夠。
“咳,明路算不上,出路倒是有一條。”他還賣起關子來了。
“你該不會是讓我跟你一塊兒當'活鬧鬼'吧?”我冷嘲熱諷道,“這可不行啊,我們家家教管得嚴。要讓我爹媽知道我正事兒不幹,去當小痞子、小混混,非把我腿打斷不可。”
“講的什麼屌東西啊?看不起誰呢。還活鬧鬼,大哥現在乾的活兒就是專治南京地頭的活鬧鬼的。”他倒牛氣起來了。
“喲嘿,沒看出來呀,老太太踩電門哇———抖起來啦?敢問仁兄目前在哪兒高就啊?是江蘇省公安廳,還是南京市公安局啊?”我繼續埋汰他。
“既屬於江蘇省公安廳,也屬於南京市公安局。”他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我操,秦叔寶的黃驃馬———來頭不小嘛。沒成想哥們兒飄零半生,到頭來還認識一警察叔叔呢。刑警還是特警?還是戶籍民警?回頭哥們兒身份證要是過期了,你們那兒提供上門補辦服務麼?”我戲謔道。
“補辦身份證得去你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才能辦,屌呆批。”
“喲嘿,怎麼回事兒?警察叔叔還罵人呢。這可不是為人民服務該有的態度。我不過是問問,你就這通冷嘲熱諷不耐煩的。我算是知道現在老百姓為什麼那麼怕警察了,兩三句話不對,不是威脅就是恫嚇。我們要各個都對憲法、刑法和治安管理條例瞭如指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