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人,事情肯定捂不住,工人們紛紛找廠領導詢問,要求做出解釋。
隨著人越聚越多,響應者紛紛罷工,在辦公樓前越聚越多。
近五十萬工人即使有十分之一過來,那都不是小事。
各廠領導看著這群桀驁不馴的工人,頭都大了。
什麼廠書記,人事主管過來安撫,人家根本不叼你,只有原來的廠長和老技術工人,才是眾人要想詢問的目標。
一名工人代表,舉著檔案大聲質問道:“龔廠長,您是咱廠的老廠長了,這是許工之前批覆的,使用了三年多的生產手冊。
別的不說,就我們這條生產線,二百四十個工人定額,加上三個組長,六個副組長,共計二百八十九人,三班倒,平時請假幾人也完全不耽誤生產。
請問領導,為什麼現在又多出了十一個人,這十一個人還享受四級工資以上的待遇,比我們這些在這待了三年的老工人工資還要高?憑什麼?”
龔廠長早就清楚這事,一條生產線增加十一個人,十個生產線就是一百一十人。
這時候,又有一個工人代表站了出來。
“龔廠長,我聽說,咱廠還多了人事、財務、行政、採購好多部門,別的不說,光副科長就三十多個。
我想問一句,工業園統管的時候,分管咱廠的只有兩個人,也沒見廠裡哪裡執行不暢。
請問多出的這群人,是幹嘛的,你們是不是在搞官僚主義,是不是在喝工人們的血?”
這話就嚴重了,一旦落實,那就要打倒的。
廠書記趕忙解釋。
“工人同志們,以前是統管,不止兩個人,大家想一想,七千多人,兩個人怎麼可能完成?
實際上,工業園上下,有很多人處理廠裡的事。
現在是分管,工業園把事務分到了各廠,各廠各管各的,所以才增加了那麼多人。”
“宋書記,您是領導,那我就問您,我聽說,我們車間的嶽春紅和嚴子石是透過您關係進來的,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是,絕對不是,這是謠言。”
“好,根據廠裡的《用工手冊》,嶽春紅今年才十七歲,去年才十六,還沒到入廠年齡。還有嚴子石,據調查,此人有入獄經歷,根本不符合用工要求。
請宋書記您解釋一下,他們為什麼能進廠?
你們是不是腐敗了,人事部門是不是也腐敗了?”
宋書記臉憋得通紅,嶽春紅是他遠房親戚,他自然清楚,早來早佔名額,可這嚴子石隱瞞得也太深了。
“這,這,這事,我們廠裡會去調查,不過你們放心,如果發現腐敗之處,我們絕不姑息。”
正說著,一個臭雞蛋直接砸了過來,正中宋書記的額頭,不等他抹開,又有幾個雞蛋和一堆爛菜葉子砸了過來。
甚至連累了龔廠長。
工人和腐敗分子是天然對立的關係,何況這群被慣壞的人。
幾個工人上臺,直接壓住宋書記,讓他跪在了臺階上,引起叫好聲一片。
其他廠也有樣學樣,有的抓書記,有的抓廠長,更多的是新來的中層幹部,很快就跪倒了一大片。
管你男的女的,尸位素餐,全都要批判。
雞蛋亂飛,菜葉泥巴亂舞。
等發洩完了,工人代表又看向了龔廠長。
“龔廠長,這工廠是您,是我們的一片心血,我們在這待了三年多,誰不以工業園為榮,可現在,您看看,我們真不希望它被腐敗分子毀掉。
許工升官了,我們知道,也理解,可這個時候,應該是您帶領我們繼續走下去才對,可現在,您真忍心看著工廠這樣走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