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蓮機確是從谷內走出,畢方無話可說,敖純一事未了,畢方無心與黎蓮機多作糾纏。
“暫且放你一馬。黎家那邊,谷內會委派人去通知。其他沒你的事了,你可回谷去了。”
老神使默不作聲,可當作認可畢方決策。
黎蓮機點頭致謝,拱手告辭,同敖霖相視一笑,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
“敖霖,你可以回答方才的問題了。”身後,畢方繼續問話。
敖霖答道:“敖純自甘放棄神使競選資格,從此棄訓,往後不會再來了。”
黎蓮機身軀一頓,回首間,極富神采的眸色陡然轉冷,眸中血絲盡數凸顯。
迎面走來的黎予滄見他如此模樣,一時生疑:“你怎麼了?”
黎蓮機藏好情緒,自如轉作一個諂媚笑意,將話跳開,“昨天之事辦的如何?真是麻煩我的好妹妹了。”
黎予滄臉色變得極為複雜,她也不再有心情與黎蓮機一筆筆清算細賬。
“事未辦妥,妲己……走了。”
姬喬巧深感歉意,“不怪予滄,是我疏忽了。”
……………………
黎予滄覺得閒雜人等太多,太過礙手礙腳,便命店家遣散其他客人,包下整家客棧。
宋原禮端起小二給他沏好的龍井茶,悠閒吹了吹,看著浮動的葉塊漾開成片,與熱氣一同打著轉,也不去喝,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二人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不得多見。黎予滄也不顧新茶是否燙口,使勁吹了吹,當即飲下大口,當作酒來壯膽。
宋原禮趕緊放回茶盞,對她道:“你急什麼!燙不燙呀,也不知道慢一點!”
能不燙?舌頭都要燙化了去。
黎予滄也顧不得,用兩隻手來回往嘴裡扇上一點風,好緩上一口氣,並道:“我請你來,可不是為了喝茶。”
宋原禮早偷著樂,雖是不明白黎予滄約見他的目的,卻還刻意耐著性子,故作深沉,“哦?”
“有一事,我要同你講講清楚,不論你相信與否,或急於求證,我都希望你可以聽到最後,不要衝動。”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婆婆媽媽了?”宋原禮說出此話時,笑出一聲。
可黎予滄終究要做殘忍的人,道出傷人真相,將這不經世事的爽朗笑意葬送。
“你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你可知情?在令尊令堂成婚之前,她便已經出世。”
宋原禮洋溢滿面的喜樂一瞬僵持,久時未語,再開口之時,態度極差,“你在胡說什麼!”
黎予滄握著茶盞的手一時收緊,不忍直視他。
她再次懷念起無所顧忌的相處,即便有一方講出傷人的話,鬧上一鬧也就過去,不會生出芥蒂,也不會真正中傷對方。可算作是一種特殊的信賴。
黎予滄終是意會到,他們之間存在彌足珍貴的情分,無論她承認與否。
待她長話短說,抖出種種前因後果,宋原禮又變得出奇安靜,十分出乎她的預想。
“她在哪?”宋原禮總算有所反應。
“誰?”
“我姐。”
“你願意接受她?”
宋原禮答非所問:“帶我見見她。”
黎予滄頗是為難,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點點頭,“她就在客房。不過……你先別忙著告訴她你的真實來意,我還未來得及與她說明情況。”
“我就在門外看一眼。”
宋原禮如此冷靜自持,令黎予滄更加鬱悶意外。
她帶宋原禮往樓上去。二人忽而聞得從客房蹀躞而出的笛聲,曲調清遠悠悠,似月下清泉,綿蜿在林中石澗,途經淺灘之時,巧遇飲水的初生鹿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