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隊不信鬼神,可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感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陽光再大,也有照不到的地方;角落再暗,也總會有被照到的一天。
“我在十四中只上了一年。”江律師坐在問詢室裡,“我和周鏗樺是同學,同班。我上了一年,他只上了一個學期。”
“為什麼?”隗葵一邊轉筆一邊問。
“十四中雖然能夠保送,但是整個學習模式、氛圍都是有問題的。”單憑成績來決定是否能得到保送名額,“看似公平,實則一點都不公平。” 偏離了人的發展和社會發展的實際需要,為單純為迎接考試爭取高分,片面追求升學率。“智育目標狹義化,輕人本素質,阻礙個性發展、扼殺創造力……”江鶴卿隨口一說,便列出了十幾條。
他家裡的條件十分的好,爺爺奶奶是做畫廊、高檔紅酒生意的,外公外婆是做教培的,他小學一直是在國外上的。中學回國,他直接進了十四中,堅持了一年,實在受不了這種教育模式,就轉學了。
“我和十四中的人不太熟。”
“為什麼?”小張問。
江鶴卿看了他一眼,“因為不合群。”不習慣,不適應,也不屑於。
“我因為是轉學過去的,只能是哪個班有名額去哪裡。欒睦言是一班的,最好的班級,一班的師資也是最好的。”
欒睦言道,“我確實是一班的,可我跟他們也不太熟。”即便是崔大雄,也不過是多說過幾次話而已。
小張又看向他,“你又是為什麼?”
欒睦言指了指江鶴卿,“跟他一樣。” 不習慣,不適應,也不屑於。“我不喜歡十四中,我當時看上的是一所國際私立,想著畢業直接出國唸書。可因為我爸的關係,他就是一個窮法醫,沒錢,我要是去了國際私立中學,上面估計會常常查他。”他語氣平淡道,“他怕麻煩,就不給我去,因為這件事還和我媽吵了一架。”
“你呢?”小張問剛被叫來的周鏗樺,“你不會也跟他們不熟吧?”
周鏗樺指著江河卿,“他念了一年都不熟,我念了半年怎麼熟。”
隗葵失笑,她看著他們幾個,問安楷澄,“你為什麼說周律師腦子不好?”
好幾雙眼睛一齊看向他,安楷澄放下手機,“是他跟我說的,說是中學的時候夢想就是當一個律師,還承接過業務。他人生的第一場談判,就發生在去十四中借讀的時間。”
視線又轉向周鏗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件事啊,也沒什麼,就是學校有個挺招人喜歡地姑娘,說是被人威脅了,找我幫她。”
“為什麼找你?”隗葵不解。
“他那時候帶著眼鏡,每天抱著一本刑法典,走哪兒看到哪兒,學校裡的人都知道。”一副勤學不倦的模樣,後來他才發現,周鏗樺就是裝的,他確實去哪兒都抱著一本刑法典,但不過是裝模做樣。
欒睦言點頭附和,“我也有印象。”
“誰被人威脅了?”
周鏗樺搖頭,“記不清了,就記得她家是造紙還是制墨的。”
小張與隗葵對視一眼,小張飛快從平板裡調出一張照片,“是不是她。”
周鏗樺湊近看了看,眯著眼,推了推眼鏡,“好像是她。”二十年了,哪能記得那麼清楚。
“她找你什麼事?”
“她說她被人威脅了,對方敲詐她,讓我幫幫她。”
“具體呢?”
周鏗樺想了想,還是搖頭,“記不清了。”當時大家面臨畢業,他也早早做好了出國的準備,學校都不怎麼去了。這個女孩會找上他,即便是現在他想起,都覺得驚奇。
被騙了所有錢的女人抬起了頭,悄悄地舉起手,“警官,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