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卿坐在客廳吃早飯,他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臉色還是和以前一樣,冷靜、沉著。工人一批批的走進家裡,將房間進行改造。房子裡所有的窗戶、玻璃全部被卸下,換成了能夠阻隔紫外線的玻璃。客廳直接開闢出一塊活動區,裝上了遮光的窗簾。
“江鶴卿,你又發什麼瘋,誰讓你把小雅的房間拆了,你……”年過五十,卻依然打扮得體,優雅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挎著幾十萬的包,大步走了進來。
“這是我的房子。”江鶴卿眼都沒抬一下,“你忘了嗎,十年前,外公就把這棟房子送給我了,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他放下筷子,“我要接我的兒子回來,你的女兒再來不方便。”
“什麼你的女兒,那是你妹妹!”高跟鞋穿著好看,卻並不適合走路,不過是從大門口走進來,穿過一個花園,她的腳就開始疼了。她在江鶴卿身邊坐下,眉頭微微皺起,也放軟了口氣。“你外公把一切都給你,也是因為小雅當時還小,給你,是為了讓你們兄友弟恭,讓你以後能好好照顧小雅。你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我可以不管,你要把他接回來,我也可以不管,可是你不能這麼對小雅,她怎麼也是你妹妹,她對你……”
“媽媽。”江鶴卿站起身,看著她,“我會給你設定一個基金,將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在裡面,以後,即便是外公外婆死了,你也不至於沒錢花。”至於其他的,就與他無關了。至於那個小雅,更是與他無關。
女人的笑容一瞬間收斂,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江鶴卿你什麼意思,你不留給小雅,你要留給姓江的那邊的人嗎?”
江鶴卿哼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有一個兒子。”
“那個傻子,他有病的,殘廢的,你難道要將你外公這麼多年的心血給他?”在知道江鶴卿找人更換別墅裡的窗戶,燈,開始找家庭教師、保姆之後,她就悄悄找人調查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她知道那個孩子不僅有很嚴重的基因遺傳病,智商也低下。
江鶴卿笑著,輕淡道,“不給他給誰,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什麼意思?”
“我已經預約了醫生,切除輸精管。”忻忻會是他唯一的兒子,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他看了一眼手錶,“快到時間了。”
“不行。”女人拉住他,“你要把江家的那一份給一個傻子糟蹋我不管,尚家的你必須留給小雅。”
江鶴卿嘲諷一笑,“小雅?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她四處說著兒子與她不親,只有女兒貼心,可她卻從來沒管過、關心過她的兒子們。
女人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面板泛著光。五十幾歲的她,如何維持著二十多歲的容貌?她一趟趟地出入美容院,一針又一陣地打入肌膚填充,面板被撐到沒有一絲皺紋,撐到發亮。“逸影知道這件事嗎?你要去結紮你跟她說過嗎?”
“我要做什麼與她有什麼關係。”他拂開女人的手。
“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是了。”
工人拉上窗簾,測試遮光性。四周猛然漆黑一片,又猛然亮起燈光。米黃色的燈光照在江鶴卿身上,一層蒼白。吊燈因工人的碰撞而搖晃著,失意的,倦怠的,幽怨的。
“為什麼?”女人一愣。
“她害死了忻忻的媽媽。”江鶴卿笑了,愉快的笑,傷心的笑。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他們兩人必須死一個,也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就預測到了這件事。什麼都沒了,壓力沒了,痛苦沒了,心底空了一塊,鬆了。也再也補不上了。
女人的眉頭緊緊皺起,“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女人,你——”
江鶴卿看著她不停動的嘴唇,等著她說完。“她是從希望孤兒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