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光隱沒在沉沉烏雲之後,雲江城陷入短暫的寧靜之中。
然而,大帳內的燭火映照出一張張肅然的面孔,寂靜之下,是一觸即發的暗流。
蕭逸風負手立於書案前,目光緊鎖著陳平的密信,指尖微微敲擊著案几,眉頭舒展開來,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小春站在一旁,輕聲問道:“殿下,陳平送來的訊息,可有李元忠的行蹤?”
蕭逸風唇角微揚,將信遞給小春,語氣中透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終於找到他了。”
小春接過信,快速掃過信中的內容,頓時瞳孔微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殿下,這李元忠竟然想直接放夏國兵馬入境?!他簡直瘋了!”
蕭逸風緩緩踱步,目光沉凝,彷彿能透過信紙,看到陽平關那夜的腥風血雨。
信中詳細描繪了陽平關內的局勢。
在世子生死未卜的訊息傳至陽平關後,李元忠便露出了獠牙。
當夜,他並未召集所有將領,而是密令心腹將領十餘人,於偏殿之中密議。
李元忠目光炯炯,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劃過陽平關的城門位置,聲音低沉而蠱惑:“世子目前生死未卜,雲江軍心必然動盪不安。夏國大軍已駐紮關外,只需我們稍作示好,開啟城門,就能聯合夏國大軍,重創甚至吞併駐紮在雲江的大軍。”
一名身材消瘦的副將遲疑片刻,低聲道:“將軍,萬一事敗,恐怕……”
李元忠眯起眼睛,淡然一笑:“事敗?世子重傷已成定局,雲江城內群龍無首,只需我們掌控陽平關,整個雲江便在我等掌控之中。等到夏國兵馬入城,誰還會在乎事後之果?說不定春城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到時候整個西郡就全部在我們的手中。”
此言一出,多數將領默不作聲,唯有謝庭遠緩緩放下茶盞,目光沉冷地掃視眾人。
“李將軍,請聽我一言。”謝庭遠語氣平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寒意,“此舉並非孤注一擲,而是置身於死地。你可想過,一旦放進了這夏國的兵,你我將成為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賣國賊!”
李元忠眉頭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庭遠:“謝將軍,不必這般危言聳聽。世子若死,雲江無人能制衡我等。屆時,我們掌控整個局勢,誰又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謝庭遠聞言,臉色微沉,卻未立刻反駁。
他緩緩起身,踱步至地圖前,指尖輕輕落在春城的位置。
“將軍,你可曾想過,關內眾軍皆有家眷在春城。若我們叛變,夏國兵鋒直指春城,我們的家人呢?他們的頭顱豈不是要懸掛在那城牆之上?”謝庭遠語氣不疾不徐,卻如重錘敲擊在每位將領的心頭。
李元忠神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冷聲道:“謝將軍,危言聳聽無益,你若反對,便請回吧。”
謝庭遠目光微冷,繼續說道:“李將軍,你身邊的親信家人皆已提前撤出雲江,而我等將士不同,家眷仍留在春城。你可知,一旦陽平關失守,夏軍必然順勢南下,春城將首當其衝。”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目光如炬般掃過眾人:“更何況,李將軍你的家人早已安全轉移,而我們這些人的家眷卻無人問津。你要我們將家人的生死拱手讓人嗎?”
謝庭遠緩緩踱步至殿前,聲音不疾不徐,卻重若千斤:“到那時,跪在敵軍刀下的,不僅僅是我們,而是我們的血親和子嗣。”
此言一出,眾將低語聲四起,許多軍官神色複雜,開始動搖。
李元忠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手指緩緩攥緊,面上仍維持著冷靜,語氣沉沉:“謝將軍,莫非你想以下犯上?陽平關乃我守將,豈容你等忤逆軍令!”
李元忠猛然拔高聲調,厲聲喝道:“來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