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也是他最不願承受的。
還有歧視的目光,與他人對比之下的落寞,失望,這都是至今紮在程不器心頭的刀,哪怕活了兩世,刀痕依舊。
程不器一時憶及往昔,身影孤單,在月光下徘徊,耳旁響起了柳茹玉的腳步聲。
“幹嘛一人在這兒閒逛,晚膳好了,做了你最愛的菜。”
程不器回頭,看著月光下的柳茹玉淡雅如風,恰似畫中的仙子臨塵,巧笑嫣然。
世間絕景,莫過於此。
人生得妻,莫過茹玉。
眼前人是程不器活了兩世,唯一感受到的溫暖,是那種發自內心,不論自己美醜,不論自己貴賤,不論自己老幼的愛護,進而到男女真情。
“沒什麼事,只是想到了小時候。”
柳茹玉心思何等細膩,看見程不器情緒低落,又講到小時候,知道他可能是想起了不願回首的傷心事,畢竟眼前這個俏弟弟,可是背了十五年‘怪物’、‘惡鬼’的名聲。
但柳茹玉也不知道,眼前的程不器是兩個靈魂的結合體,他此時所傷感的是上輩子的痛苦、孤獨。
只是程不器如今懷中有玉,不再羨他山之璧。
柳茹玉上前握住程不器的雙手,微微仰頭看著程不器:
“以前的傷心事,就不要想了,當下不是有很多快樂嗎?”
“那你是不是也一直會陪著我,帶給我快樂?”
柳茹玉淺淺一笑: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當然捨不得再與你分開了,要知道這樣的日子,我可是盼了十五年呢!”
程不器仍然清楚眼前佳人的心,緩緩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
“剛剛莫叔給我說了些事,是關於姨夫的。”
柳茹玉一時驚訝,偏著頭仔細看著程不器:
“姨夫?什麼姨夫?你哪個姨夫?瑤兒姐不是家中獨女,只有一弟嗎?”
程不器咂咂嘴,覺得有些難開口,猶豫半響不知道怎麼說。
柳茹玉一見他為難,再仔細回想一下程不器平時可能喊‘姨’的一些人,立時明白過來,噗嗤笑出聲來:
“你說的該不會是陸懷民他二叔?”
程不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點頭。
“好好的,提這麼個死人做什麼?再說你也不該喊姨夫!”
程不器輕嘆一聲:
“莫叔查了我們小時候遇老虎的事,同時也查了他的死因,有可能是中毒,被人毒害的。”
程不器的聲音壓的很低,生怕激起柳茹玉太大的反應,但她反倒是好似平靜如水:
“我知道,陸家人心中都清楚。”
程不器還想問她是否至今傷心,畢竟剛剛還摸到了柳茹玉手腕上淺淺的刀疤,但總是難以開口,欲言又止。
柳茹玉看見程不器今天吞吞吐吐,又明白他對自己從始至終的那份心思,以為他因為自己當年嫁人一事心中不暢,忙轉移話題:
“好了,不要提這些陳年舊事,你的梁家姐姐與梁家妹妹都還等著我們,再不吃飯餓到客人可不好。”
程不器只能將快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跟著柳茹玉入座用膳。
:()半生赤雪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