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切都已靜止,窗外的風聲好像小了,有了冰消雪融的聲音,又好像聽見了一樹又一樹的蟬鳴,好似有雁過的長啾,又像是仍舊風雪飄搖北風呼呼。
這一刻,如同經歷了四季一般漫長,漫長而美好,美好又短暫。
兩心相印,四季美好也變得短暫。
“吱呀”一聲,丫鬟巧月推門而入,一手提著個三層的食盒。
“啊!”
看見這一幕,巧月失聲叫了出來,忙用手捂住嘴,柳茹玉與程不器兩人臉頰緊貼在一起,看向門口處的巧月。
“沒看見沒看見,夫人、少將軍,婢子什麼都沒看見!”
巧月閉著雙眼急忙退出房門,站在門外定下心神,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咳咳!”
柳茹玉輕咳兩聲,示意巧月進屋。
巧月再次推門而入,滿面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到桌旁放下食盒。
“夫人,您讓婢子給少將軍燉的烏雞湯。”
巧月一邊笑嘻嘻地將食盒內一大盅烏雞湯與三盤糕點拿出,整齊地擺放在桌上,然後退至一旁等候吩咐。
程不器為了緩解尷尬,拿起糕點囫圇吞棗般吞了幾口,一時噎住,又抱起湯盅往嘴裡灌,不料想熱氣騰騰的烏雞湯還十分燙,一下子灑滿了前胸。
“你看你忙什麼,又沒人跟你搶。”
柳茹玉拿出手帕幫程不器擦拭湯漬,同時示意巧月去拿一套新的袍服來給程不器換上。
忙碌一番,一切總算迴歸常態。
柳茹玉只是回想著剛才的一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程不器卻總是忐忑不安。他本心自然是想著眼前的心上人,但兩人雖然自小算是青梅竹馬,但後來各有遭遇,柳茹玉已經是陸家的二夫人,何況大周又是歷來講求禮儀教化,雖沒有很強烈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但女子看重名節還是有的。
程不器還在想著該如何向眼前人表露心跡,柳茹玉玩弄著手中的一方繡著桃花的帕子。
“不器,後天就是除夕夜了,你要和威王府的家將們一起守歲嗎?”
程不器不假思索的開口:
“我自然是要和小柳姨一起守歲,誰會和一幫大老爺們守歲。”
柳茹玉噗嗤笑出聲來,一時笑靨如花,點點頭。
“那你說話算話,早些過來與我一起吃年夜飯,你要來了,我也不去和陸家人一起守歲了。”
程不器假裝忘了剛剛一番尷尬的真情碰撞,只是低頭悶聲吃著東西。
兩天之後,大年三十清晨,外出多日的無名十三里的老十三就回到了威王府。
“蕭寒與鐵鷹衛的人戰了三場,都叫他跑脫了,不過受了重傷,現如今已經是寸步難行,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悄悄養傷。”
聽完老十三的回報,程不器思忖片刻:
“東西還是沒拿到?”
老十三回稟道:
“蕭寒這人疑心很重,沒有輕易去取東西,只是在原地兜圈子,不過這一次傷的很重,要是再不去取,恐怕他自己都命不久矣。”
程不器點點頭。
“去休息吧,勞累十三叔了,今天除夕,就和七叔、莫叔幾個一起,好好喝兩盅。”
老十三退下之後,程不器換了身衣裳,披著墨黑色雪貂皮的披風,冒著風雪來到了柳茹玉居住的柳亭別院。
原本在陵州,程不器當然是要與父母在一起守歲吃年宴,可如今來到京城,柳茹玉算是他僅有的親人。
柳茹玉嫁入陸家之後,雖然自己一直住在柳亭別院之中,但這種除夕之夜,依照往年慣例是需要遵守禮程,與陸府長輩一起守歲。但今年柳茹玉是鐵了心要不管這些禮儀規章,硬是跟程不器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