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天不會心怨梁青關救場一半就退縮,畢竟這種明擺著送死的事,沒有幾人敢硬著頭皮出手。
經過樑青關出手打斷的這一短暫時間,段成天的大腦飛速思考著眼下的情形,斷定了程不器就是明擺著混不講理來找麻煩的,至於目的,則需要自己去證實。
長安城內任何一人,哪怕包括太子在內,都不敢對段成天如此咄咄相逼,原因是都畏懼李承安的帝王之威。
可程不器入京以來的所有表現,很明顯就絲毫不將皇帝放在眼裡,而且還有多種主動挑釁的意味。
李承安貴為一國之君,卻不敢對程不器隨意降罪處罰,因為北境的威王程烈一直就不願向皇帝服軟,也是採用強硬態度應對,北境軍威之盛、戰力之強,皇帝根本不敢隨意激怒,對程不器的各種放肆只能隱忍不言。
此時此刻段成天毫不懷疑程不器的手段,是足夠直接取了自己性命的,而且皇帝不見得就會為了自己再去為難程不器,從而激怒程烈。
要想活命,只能示弱服軟,甚至還可以表示對這位年輕的威王世子的效忠之心,只是這樣的態度、動作,需要隱蔽一些,不能被皇帝察覺。
段成天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隨即將手中太一劍插入地面,而並非長劍回鞘,同時解下劍鞘之後,走到了程不器身前深深一躬。
“前日罪官魯莽,衝撞了少將軍與姑娘,在此特意請罪,萬望少將軍海涵。”
段成天已經試過了強力對抗掙扎,結果也是死路一條,只能再次自降身份為‘罪官’,期望能夠讓程不器息怒。
一旁的梁青關緘口不言,縱使覺得程不器的行為好像在恃強凌弱,也不敢有一言的反駁。
程不器催動烏雲騅上前幾步,高高在上對著段成天蔑視片刻。
“跪下!”
段成天心中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跪下!”
程不器再次開口,段成天確認了程不器的用意,確實就是要自己當街對著他下跪。
這是一種殺滅對手威風的最直接辦法,卻也是極度的囂張與目中無人的展現,放在尋常時刻,皇帝都要對段成天保留兩分客氣,程不器卻是絲毫不留顏面。
段成天心中不氣不怒嗎?
這當然不可能,甚至程不器都知道此時眼前這位狼衛副總使有種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衝動,但他至少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梟雄人物,知道孰輕孰重,懂得伸屈有度。
若說這位段大人為了一時氣節,為了保留所謂的顏面,不願受此大辱而奮起一怒,程不器確實打算當街將他圍殺了,至於理由,則是沒有理由,只有用意,當然又是對皇帝的一次挑釁。
皇帝會不會為了段成天與程不器徹底翻臉,不惜將他降罪下獄?
這是皇帝的思考,與程不器無關,但他希望如此。
可是段成天不太讓程不器滿意,這位二十出頭就已名動中原,統領大周境內狼衛,坐鎮長安首府十多載的上九品絕頂高手,竟然真的屈膝跪下。
段成天身軀微顫,面容極盡冰冷,但還是不出一言反駁,對著馬上的程不器彎膝下跪,讓程不器都有些意外,倒是小看了這位段大人的心胸氣量。
不過程不器沒打算就這樣結束,繼續開口逼迫。
“段大人莫要覺得委屈,你這跪的不是我,是威王府帳下戍守邊關的諸將、諸軍,是我家老程與王妃,是程家兩代忠烈與數萬陣亡邊關的將士,他們的名譽、英魂,不容任何人出言詆譭侮辱!”
程不器近乎有著說瞎話不臉紅的品質,這一番說辭雖然冠冕堂皇的高大上,但其實極其牽強且抹黑為白,因為段成天本意是受了皇帝指派,而自己確實有刺殺皇帝的舉動。
只是程不器分的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