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蓑衣的垂釣老者看出了程不器的驚訝,笑了笑道:
“看小友表情,好似對我的容貌感到驚奇,看來是見過我那位兄長了。”
“兄長?”
垂釣老者略微活動了一下身子,將披在身上的蓑衣以及頭頂的斗笠取下,站起身離開了垂釣坐著的石凳,指了指涼亭裡的桌椅,示意程不器與他一同坐下說話。
程不器此時反正依靠自己找不到方向,也不客氣推諉,與垂釣老者一同坐下。
“前面一所,有兩個與我年齡相仿的棋痴,其中面貌與我相仿的,是我的同胞兄長,與我相貌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留有長鬚,只是外人不認識我們,就會覺得驚奇,倒也沒什麼。”
聽了垂釣老者的解釋,程不器也明白過來,而他以前見過不知多少這樣的同卵雙胞胎,相貌相同並非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所以也就不再驚訝。
垂釣老者顯得十分客氣,還主動給程不器倒上一杯涼茶,示意他一解口渴。
“剛剛聽小友說,是要問路徑,不知是要往何處去,竟走到了這兒?來這兒問路,可不常見。”
程不器搪塞笑道:
“不瞞老先生,晚輩在前面的夫子廟祭拜了一番,之前聽過太學院裡有人提起,說是此處的夫子廟有一條路,可以直通太學院側門,想到今天偷一回懶,所以順著這裡就找了進來。”
程不器的話還是與之前搪塞兩個下棋的老者一致,只是此時眼前人聽過之後,神色明顯有著細微的異樣,但沒有直接表達出質疑之意,而是沉默了片刻。
“剛剛小友所說,要打此處前往太學院,不知是聽何人提起,有這麼一條路途?”
程不器只是略笑一笑。
“同堂裡好幾人都這樣說,而且我回想此處的夫子廟所在方位,與太學院在皇城內的位置確實相近,所以才來試一試路途。”
垂釣老者將自己杯中的涼茶一飲而盡,輕輕放在桌面之上,忽然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既然小友說來此找路,應當知道此地是何所在?”
程不器點頭道:
“這是大周學子都知道的事,堂堂夫子廟,讀書人的朝聖之地。”
“小友所說,只是前面幾間小廟而已,並非此地。”
“難不成,此處已不屬於夫子廟的範圍?”
“這倒不然,只是要小友知曉一下,此地非同小可,並非尋常人就能進的來的,至於你說的從此處找路經側門前往太學院,路倒是有,但走不走得通還得看你自己,至於告訴你的同堂學友,怕是故意戲耍你的。”
程不器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只是自己本身就不是真的衝著這條路而來,而是找藏在這夫子廟後的架閣庫,所以並不較真。
“所以可以肯定,小友絕非真的是想打此地找路徑,前往太學院,應當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垂釣老者其實早已猜出了程不器的目的非同尋常,此時陡然轉變語氣,已帶有兩分質疑之色,只是程不器沒有感受到那種強者的氣息,更沒有絲毫的殺氣,只有那種前世經常體會到的老師的嚴厲。
“敬德兄,原來你又躲在此處閒坐!”
正在程不器思考編造一個什麼樣的理由,搪塞一下眼前人的問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
程不器轉頭望去,正是那位陸老夫子,也就是陸府二老爺,陸懷民的二祖父,前不久被皇帝故意找理由免去了太學祭酒之職的陸文毅。
眼前這位陸老夫子,程不器還是十分尊敬的,因為正是陸府上下當年庇護了柳茹玉,陸家二老也對她照顧有加,所以連忙起身施禮。
“陸老,沒想到竟能在此處碰見您,晚輩有禮了!”
陸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