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子,陛下駕到,還不快行禮參拜!”但李承安很難想到,程不器劫持李承懷的真正目的,竟然是為了對付自己,這當然也是任何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想不到的事。
出言提醒的,並不是李承安身旁跟隨的內侍官高邑,而是一個新進的不起眼朝官,也許是想在人前露臉,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但沒有絲毫的效果,反倒讓兩個認識他的朝臣為他捏了一把汗。
為了緩解這一尷尬情形,李承安尚未示意,一旁的高邑已經上前,走到程不器站立的馬車前,顯得十分恭敬道:
“程世子,您要求陛下親自來迎,怎能如此失禮。”
程不器只是冷眼掃視高邑一眼,仍舊一動不動地直視著李承安本人。
這是從未有過的場景,讓當朝的大周天子站立在承德門外,程不器本人卻好似高高在上一般,站在馬車之上高皇帝一等,卻讓李承安不得不暫時隱忍心中怒火。
程不器故意拖延了一下時間,等到李承安的神色之中已有要發火之時,才故作神秘一笑,隨即翻身跳下馬車,走到皇帝與百官身前。
“諸位,可知這馬車之內是何物?”
程不器故意開口一問,但無人敢搭話,之時面面相覷地互相看個不停,柳謝與陸文楨也是互相對視一眼,均猜不透程不器的用意。
其實程不器此時此刻的所有舉動,都是讓任何人都猜想不到的,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單單讓皇帝本人出承德門外接見,就是大不敬的罪過,何況還故意在皇帝駕前賣弄玄虛,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態,這是死十次都不為過的罪行。
但程不器知道,百官知道,皇帝本人也知道,這是不可隨意降罪處罰的人物,不到萬不得已的境地,即使是貴為大周天子,對程不器無法無天、目無皇權的舉動,也只能看似大度一般隱忍下來。
對程不器降大罪處罰,無異於與北境威王府撕破臉面,這是無人敢承擔的後果,更是一步幾乎能讓李姓皇室的江山覆滅的險棋。
面對皇帝本人與百官的迴避,程不器好似早有預料,並不感覺到尷尬,而是十分從容地一手攥住遮蓋馬車的篷布一角,輕輕一拉,整張篷布就滑落下來,遮蓋的馬車也頓時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篷布之下遮蓋的,其實並非是一輛馬車,嚴格來說是一輛囚車,囚車分為了兩間,各自關著兩個鬚髮蓬亂,衣著卻均不凡的官員,一人是失蹤了幾天的禮部侍郎褚成青,一人正是當朝堂堂親王李承懷!
一瞬間滿朝文武一片譁然,當即就有人開口指責程不器濫用私刑,竟然敢擅自關押朝廷官員,一些並不能看清局勢的朝臣,甚至當場向皇帝李承安請求嚴懲程不器,以正所謂的國法。
面對這些愚蠢卻又想著表現自己的官員,程不器只是冷漠地掃視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李承安身上,目光之中毫不掩飾著殺意。
程不器對李承安的敵意,從明白他曾經故意讓手下放縱狄鵬肆虐長安,甚至在城門處險些引得自己傷勢復發當場身亡時,就已是根深蒂固。
而在瞭解了柳茹玉當年被逼下嫁陸府,也是因為李承安本人所謂的掌朝手段時,敵意便徹底上升成了殺意,並且從不避諱遮掩。
程不器本就不是遮遮掩掩的人,況且也是有意要李承安知曉自己對他的殺意,為的就是徹底激怒皇帝,讓他在憤怒至極之時,由皇帝本人挑明矛盾,若是能逼的他主動對程不器痛下殺手,那才是最好的結果。
程不器有信心,在皇帝的重重殺機之中保全自己,而皇帝一旦動手,就是主動捅破了皇室與威王府之間最後的窗戶紙,屆時不是程家有謀反的不臣之心,而是皇帝主動出手,陷害忠良剷除功臣。
對於一次次底線的挑戰,李承安都在極力剋制自己,因為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