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日,於大周百姓而言,真真是熱鬧中透著悲慼。
北地與羌國鏖戰三載,終是大周得勝,那捷報傳來之時,京都上下無不歡騰,仿若盛世將臨。
未幾,南方戰報又至,真真國新式火炮之威,令大周水軍慘敗。
先鋒大將衛景瑗、後勤總管永樂駙馬竟皆戰死,統帥南安郡王被俘,五萬水軍出征,歸來者竟不足萬人。
此訊如晴空霹靂,朝野震動,京都百姓方因北方之勝而高漲的情緒,瞬間如墮冰窖,被陰霾重重籠罩。
幸真真國亦因連年征戰,民生凋敝、財政吃緊,那新式火炮雖利,卻造價高昂,每場大戰皆使其不堪重負。
真真國遂遣使求和,言辭懇切,願重新稱臣納貢,歲歲來朝。
朝堂之上,大臣們各執一詞,有欲嚴懲真真國以揚國威者,亦有主張順勢納和以恢復民生者。
皇帝權衡良久,終準了真真國求和之請,決意專心北伐之事。
南安郡王終是回了京都,只是伴他歸來的,是衛景瑗父子的骨灰。
那一日,京都百姓盡皆素服而出,夾道相迎,人人神色悲慼,紙錢似雪,漫天飄舞,灑落滿地哀傷。
南安郡王形容枯槁,下馬便長跪於地,向百姓涕泣請罪。
皇帝亦親出城迎,見郡王如此,不禁眼眶泛紅,悲從中來。
衛家一門忠烈,鎮國將軍衛景瑗、次子永樂駙馬衛若賢、三子衛若蘭皆為國捐軀,皇帝遂追封衛景瑗為鎮國公,令其早逝長子遺孤衛子瑜承襲爵位。
彼時,賈環正在懸天觀內,與妙玉相依品茶。
賈環將信紙焚去,看著懷中閉目養神的妙玉,嘆道:
“我瞧那史湘雲,恰似掃把星一般,生來剋死雙親,如今不過一個口頭婚約,竟累及衛家至此。
想來,也只有我能降得住她了。”
妙玉聞言,微微睜眼,玉指輕劃賈環面頰,柔聲道:
“許是上界有命,要將下凡歷練之人陸續召回,日後恐有更多人要離去了。”
賈環與妙玉于山中已近兩月,冬將盡矣。
賈環聞妙玉之言,又思及近日妙玉諸事皆順己意,心中忽生不安,忙問:“姐姐可是要走了?”
妙玉聞言,嬌軀一顫,緊緊抱住賈環,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點頭道:“那猴子已往東海,如今在花果山集齊六大妖王,每日講文論武,宴飲作樂,好不快活。”
言罷,輕吻賈環,良久方罷,又道:“翠雲宮地藏王菩薩傳訊,欲消除業障者需速往幽冥界。
我不能再遷延,否則此生恐無望晉升天仙之境。”
賈環來了興致,握住妙玉之手摩挲,問道:“姐姐,你們修仙之境是如何劃分的?”
妙玉便倚在他懷中,緩緩道:“自低至高,乃是練氣士、地仙、天仙、金仙、大羅金仙、混元大羅金仙。
混元大羅金仙者,可掌控天地萬物之規律,乃至能創造、毀滅世界,當今之世,唯玉帝陛下達此境界。
大羅金仙超脫生死輪迴,享永恆之壽,其混元道果各有奇妙。
如來佛祖之‘無上正等正覺’為佛教至高果位,證得者可洞悉諸法性相,斷盡煩惱,神通廣大,自在無礙,達涅盤之境。
我師鎮元大仙的‘與世同君’,意為與天地同壽,長生不老,壽元無盡。
練氣士多拜入大羅門下,以求修煉混元道果,飛昇上界。”
賈環聽得入神,暗自思忖:“不想天庭之中,玉帝方為至尊,而非太上老君。
若有一日我得以上天,憑我巴結逢迎之能,或也有立足之地。
妙玉姐姐所在的五莊觀,地狹人少,於我愛熱鬧之性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