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成為別人新娘的李瓊英似乎是在向\"佈道石\"告別,似乎是在向秦洲作最後的告別。
從\"佈道石\"向左側村莊望去,王平南家張燈結綵,尖銳的號子聲像針尖一樣扎向李瓊英的每一根神經,那貼著紅對聯,掛著紅燈籠的大門像是地獄之門深痛地刺激著李瓊英的模糊的雙眼和神經的深處。
回想起與秦洲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所有的美好與溫情歷歷在目,李瓊英的心瞬間變得脆弱不堪,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入了深不見底、充滿著無盡悲痛和哀傷的海洋之中。每一個回憶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刺痛著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每一幅畫面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息。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如今已成為了遙遠而又破碎的夢境,讓她深陷於痛苦的旋渦裡難以自拔,她的心猶如沉入悲慟的海底,彷彿四周都是漫漫的海水,把她壓抑的難以呼吸。
她深深的感嘆著飛逝的時光和如水的流年,昔日如夢一般連線著歲月長廊,時光如腳下流動的溪流,記憶深處典藏的無數歡樂與悲慼,彷彿彈指一揮間在生命中又畫上了一道輪迴。
李瓊英深深的感嘆著,她突然覺得,在這個塵世裡,所有的人都是荒漠裡跋涉的旅人,渴望孤獨會被撫平,落寞會被洗禮,悲傷會被淡定,於是,她想,結束自己,也許能在來年春暖花開的季節裡,在葉綠草新的綠洲上,能讓自己的所有悲哀與感嘆都合理的接納與包容在春暖花開的時節裡。
她極目遠眺溪的深處,濃墨的雲霧與廣袤的五里坳小平原像兩層平行的平面,壓縮著中間一層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大氣空間層,分割在溪的兩岸,向遠處的山脈方向縱深碾壓成一條模糊的直線。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李瓊英已經分不清自己的雙眼裡是雨水還是淚水,模糊的淚光中,她彷彿看見秦洲張開雙臂,從田野對面的空中微笑的向自己跑來。
穿著嫁妝的李瓊英,迎著曙光,緩緩的走到\"佈道石\"邊緣,脆下身來,幻想著秦洲在她的對面與自己跪拜成親。三個叩拜之後,李瓊英懷著對童年、對人生、對秦洲的無限眷懷與思戀,一躍而下……
而同在這個時刻,秦洲已被吊在窗戶上好幾個小時了,他的全身己疲軟下來,口吐白沫,嘴角溢位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