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有座小屋。
“父親!”
二老夫人站在前面嗎,朝著背對著他們飲茶的老太傅微微福身。
老太傅聞聲,猛地回頭,一雙渾濁的眸子在人群中尋找,直到落在最後那個巧笑嫣然的小臉上時,這才露出了笑。
“禾禾!”老太傅激動的眼皮微抖,叫的卻是紀初禾的小名。
“多年不見曾祖父嗎,曾祖父瞧著身子依舊健朗。”
紀初禾笑著迎上前,只是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
二十多年沒見了,曾祖父的面容依舊是紀初禾記憶中的那般。
“你這丫頭,這麼多年也不來瞧瞧曾祖父。”
老太傅嘴上責怪,但語氣中只有寵溺。
在眾多子孫當中,唯有紀初禾與老太傅的性子最像。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紀初禾是老太傅帶大的原因。所以老太傅更偏寵紀初禾一些,就是那些嫡親的兒子嗎,孫子也比不上。
“曾祖父不如與禾禾回都城,住將軍府。禾禾能養的起曾祖父。”
紀初禾張口便說,她並不是哄老太傅開心,而是真有這個打算。
她雖未有功名,但這些年她一直好好經營嫁妝鋪子,叫她們爺孫三人一生富貴是不成問題的。
老太傅算是紀初禾第二在乎的人了,她現在只想和自己的親人,快快樂樂活一世。
“你這丫頭淨胡說,曾祖父一把老骨頭了,若是回都城,還不得在半路散架嘍。”
老太傅卻當紀初禾在哄他開心。也配合的開了個玩笑,雖說是逗人開心,但眾人也都知道,老太傅如今也有八十有九,在大雍已經算得上高高齡了。
他的身子也不允許長途跋涉。
“父親你疼著大姑娘,可您卻不知,大姑娘如今與夫家和離,還要帶著鳶丫頭回都城,這不是在壞鳶丫頭的名聲麼。”
二老夫人不悅的打斷了其樂融融的爺孫倆,她嫁給二老爺這麼久了,從未見過公爹對他的孩子孫子這般和顏悅色過。
有的只是疾言厲色,這種反差,使得二老夫人心裡非常的不平衡。
也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紀初禾聞言登時變了臉色。
急忙看向老太傅。
她不怕別人說她,但她怕老太傅接受不了。
從小老太傅教她知書達禮,要明事理,識大體。與夫家和離這種事,老太傅這古板的性子很難接受。
但老太傅僅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便是深深的嘆口氣:“我早與你母親說過,那忠勇候府不是良配。”
這下換紀初禾錯愕了,她沒想到還有這一插曲。
“和離便和離了,只是苦了曾祖父的禾禾。”
老太傅心疼的拍了拍紀初禾的手背,這個孩子是他教出來的,什麼性子,他最是清楚,能逼的她和離,想來那侯府定是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