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娘一動不動的,是不是死了?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娘死,二丫要娘……”
什麼聲音?
好吵。
雲霜眉頭微皺,自沉沉的黑暗中強行掙扎出來,眼眸初睜,清晨絢爛的陽光霎時刺痛了她的雙眼。
下意識地偏過頭閉了閉眼,又慢慢睜開,雲霜總算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破破爛爛的屋子裡,牆壁滿是斑駁,除了一套歪歪斜斜的桌椅,一樣像樣的傢俱都沒有,牆邊,有幾個隨意堆疊著的變形散開的竹筐,以及……
兩個在竹筐邊緊緊抱在一起的小娃娃。
只見他們瘦巴巴髒兮兮活像兩隻剛在泥巴里打過滾的泥猴子,兩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駭然地看著她,彷彿大白天見到了殭屍從棺材裡蹦出來。
不是,該驚駭的是她才對!
便是外號鐵血警花的雲霜也忍不住怔愣了好半天,又閉眼睜眼了好幾回,都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然而,直到她第三次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依然沒有變。
她記得,她前一刻明明在追捕兇犯,卻誰想那小兔崽子不知道從哪裡弄回來了一把槍,趁她不注意一個轉身開槍,子彈正中她的胸口。
她這會兒,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會在這裡!
雲霜眉頭皺得更緊,正要坐起來,一動才發現,自己的身子竟是虛得不行,連動一下都艱難,她滿心驚駭,腦殼突然一陣發暈,再次暈了過去。
這一次,她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不是生活在現代的雲霜,而是大齊國一個小官之家的女郎,也叫雲霜,父親是一個七品縣令,母親出自書香世家,性子文雅溫柔,又有一個寬厚勤勉的兄長,這出身可以說打敗古代百分之七十的女子了。
然而,到了夢裡的雲霜談婚論嫁的年齡時,她卻是被一個窮書生的花言巧語迷住了心竅,不管家裡人怎麼說那個書生為人浮誇不真誠,也聽不進去,一心要和窮書生雙宿雙棲,最後在窮書生的攛掇下,和他私奔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那窮書生正如她爹孃所說,是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兩人一路私奔到了大齊國的邊境時,那窮書生因緣巧合之下救下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對他一見鍾情,他竟然想就這樣拋棄了雲霜,追那小娘子而去。
但云霜也不是好欺負的,她立刻察覺到了那窮書生的想法,又氣又急,威脅他若他真的這麼做,就跑到那小娘子家門前,跟每一個過路的人訴說他的薄情寡義。
誰料當晚,她就突然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來時,她竟是衣衫不整地坐在了一個山洞旁邊,那窮書生趾高氣揚地站在她面前,指責她水性楊花,揹著他和男人亂搞,已是失了貞潔。
還說她那個姦夫如今就在山洞裡,他今兒一早起來發現雲霜不見了,出於擔心找了過來,誰料撞見了那般不堪的一幕!若雲霜不認,他就拖她進山洞裡,和她的姦夫當面對峙!
雲霜當下慌得淚流滿面,拼命求那窮書生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昨晚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那窮書生料定她再也沒臉阻礙他的大好前程了,趁著她六神無主之時,偷走了她帶出來的大半家當,追著那富貴小娘子去了。
雲霜正如他所料,哪裡再有精力和膽子到他面前討什麼公道,雖然她也不蠢,很快想到了這一切定是那書生搞的鬼,但她失貞是真,那天她雖然睡得很沉,但後來仔細想想,還是有一些印象的,具體的細節她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書生第二天把她帶出山洞時,有一隻手曾抬起,試圖把她拉住,最後卻只拽住了她腰間的一塊玉佩。
那之後,她的玉佩確實不見了,那塊玉佩是她出生之時,她娘找人親自打造的,上面還雕刻著幾片栩栩如真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