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文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說的話,眸光閃動,忐忑地開口解釋道。
“我一開始只是懷疑,這太不可思議了!我當時更傾向於你是A級,但是處於即將突破S級的臨界點上,可在剛剛的戰鬥中,萬良喊了你閣下,雖然他及時改口,但我從那一個字的音節中聽出了是什麼字。
還有在戰鬥時候,他們特別著急你的安危的時候,像是被叮一口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才敢相信你是S級嚮導,是一位閣下。”
子車璇沒有糾正柳皓文的話,她知道嚴密的保護不僅僅是因為叮咬後嚴重的後果,也是因為他們單純不想讓自己受傷。
但這點不必要解釋。
柳皓文小心翼翼打量子車璇的神情,唯恐她露出懷疑或是厭惡,確定沒有,心內長舒了一口氣。
他趕忙表明心跡:“子車,我喜歡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我絕不是因為你是S級嚮導就追求你,我真的只是在剛剛才發現你是閣下……”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優勢,子車璇是A級,他能拿出S級哨兵的優勢,但是子車璇是S級,同級之下,嚮導遠比哨兵更珍貴。
柳皓文病骨支離,憔悴衰殘,就像是秋日輾轉流落於荒野的枯葉,脆弱卻是美的,他說這話時將自己放得極低,透著懇求,他渴求一個機會。
他無論怎麼樣都是美的,一種病弱之美,也足夠讓人心軟,可是子車璇沒有觸動。
面對宿黎川,他只是流露出一兩分不安,子車璇就心軟到無以復加,可是對著柳皓文,哪怕知道他情況更嚴重,身體破敗得不成樣子,但是她無法產生愛憐等等情緒。
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誰的手段更高超,只是人不對罷了。
正如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不喜歡一個人也不需要理由,子車璇沒有心動的感覺,也不想將就自己去適應柳皓文的愛。
她垂眸,避開了柳皓文的視線,無聲拒絕。
想了又想,她又抬頭認真地看著柳皓文,道:“你好好養病,呃……以後喊我的名字就好。”
柳皓文愕然,“這不符合規矩。”
子車璇堅定的再次開口,“沒關係,我不介意,以後你喊我全名就好。”
一般而言,嚮導之間會稱呼彼此的姓名,哨兵不會知曉嚮導的名字,只能喊閣下、殿下這些稱呼,發展到現在,這種稱呼更像是一個指代,弱化了敬稱的含義,因為每一個哨兵都要這麼喊嚮導。
但是子車璇沒有讓他喊這個弱化了敬重含義的稱呼,因為她本身的性格,不可能讓幫助她的柳皓文這麼做。
她選擇了姓名,看似拉近了距離,實際上和子車相比,這是在避嫌。
柳皓文心沉了下去,到現在誰都能看出子車璇是白塔系嚮導,這樣的人寧願被直呼姓名,也不願被喊子車。
他冷的厲害,道:“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子車璇站了起來,道:“我不需要追求者。”
她沒有說抱歉,也並不感到抱歉,因為拒絕人不需要抱歉。
子車璇猛然發現在感情上,她遠比其他事情更遵循自我,也更擅長拒絕,可能是因為傅家沒有在上面塗抹,在這方面她是一張白紙。
劃去名為傅雲帆的選項後,她自然而然就知道該怎麼處理感情。
子車璇走出了房門,順手替他關上了門,殘破的長廊上,除去星星點點的血跡,其他的痕跡都被逐一清除,屍體——無論是人還是遊獵蛛蟲,又或者是綠紋蟲蚊都不會出現在子車璇的眼前。
她能看到的只有斷壁殘垣和……宿黎川。
宿黎川單手插兜倚靠在牆上,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撩起眼皮看向這裡,一如靜謐幽暗的